如洪水般猛冲而至的飞骑军精锐,猛的撞上了因旅骑精锐突然让开而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沙陀骑兵。
一阵阵让人牙酸耳鸣头晕的激烈碰撞过后,数百沙陀骑兵被摧毁了,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样一捅就破。
杨师厚已经一冲而过,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而是带着骑兵继续向前,向前,一直冲向关内。
两员秦将盯上了安休休,一人连向他射了数箭,他好不容易凭着精湛的马术才躲过,甚至还不得不用出了铁板桥,蹬里藏身这样的绝技。可他刚射过那几箭,却已经又有两员秦军军官拍马杀到跟前,一人使枪刺向他的腰间,他拍拍马头,心爱的战马立即默契的轻轻一跃,避开了刺来的那一枪。但是另一人已经舞着一支十三节竹节钢鞭,带着风声砸向他的面门。
安休休惊出一身冷汗,电光火石之间,本能的拔出佩刀往上一架,只觉得虎口剧震,那个看似只是员小校的年青军官,居然一下子把他的佩刀给砸飞了。
身边到处都是涌入城中的秦军骑兵,这些人勇猛无比,并不比沙陀骑兵差。安休休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部下,不敢恋战,慌忙伏低了身子,一踢马腹,策马疾驰。他部下的几名亲卫一涌而上,挡住了那个使鞭的秦军军官,另一个使弓的却似已经认出他是员沙陀将领,摆脱了他的亲卫,只是紧紧咬着不放。
安休休有些惊惧,竟然有些慌乱起来,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可身后的这些秦军骑兵实在是太凶悍了,在他们的身上,他居然看到一股子虎狼般的彪悍。
他挽弓搭箭,扭头朝追赶的秦军军官射了一箭,箭射中了,可那军官却没事人一样,凭由那支羽箭插在他的肩头一晃一晃,看他的样子,那支箭根本没有伤到他。
当下心中不由更急,百忙之中,发现史敬思和薛阿檀两人也陷入苦战。白袍史敬思那**的上身,满身是血,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此时正被七八名秦军围着猛攻。薛阿檀情况也不乐观,他的左肩似乎是中了一枪,动作有些迟滞,但他气势未减。整个战场上,都能听到他一边迎战一边大吼之声。
他暗暗叫苦,今夜他与薛阿檀有些放松,把值夜之事交待给下面后,两人一边烤肉一边喝酒,喝了不少的酒,此时酒力有些发作,整个人都要迟钝许多,根本不在状态。更何况,秦军越来越多,小小的关内,很快已经到处都是奔驰的秦军,沙陀兵措手不及,节节败退,苦苦支撑,可他们苦撑的队伍中,还不时的响起秦军的霹雳火爆炸声,更加的让沙陀军的军心士气接近崩溃。
李嗣源治军,军法甚严,虽然眼下局势,秦军有备而来,兵多势众,可李嗣源并没有下令撤退,诸将士还在苦战,他不管独自逃跑。只是秦军越来越多,不论他怎么跑,可总是摆脱不了秦军的追击。他有心想要回头迎战,可是酒劲后力发作,身体越来越不堪,根本不敢回头。
不过他今晚的避战不堪表现,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部下。横冲都做为李嗣源亲自指挥的部队,这是一支沙陀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与义儿军、铁林军、黑鸦军并称沙陀四大精锐。他的执旗官没能跟在他的身后,此时已经跟在了他的副指挥身后。横冲都左营的黑色旗帜一直在战场上飘扬,聚拢着指挥着沙陀军战斗。
很快,执旗倒下了,副执旗又接过了战旗。
副指挥也被秦军阵上斩杀,但又有虞侯顶上位置。
副执旗也死了,可旗帜还没倒,护旗的傔旗手接过了旗帜!
横冲都相当的勇猛顽强,始终拼命的保护着这面旗帜。连远处厮杀中的杨师厚和符存都看到了这个情况,心中不由佩服,果然不愧是沙陀军的精锐,要是一般的藩镇军队,甚至就算是神策军,在这样的战斗中,可能早就已经溃散了。哪可能,旗手和指挥官换了好几个,依然保持着旗帜不倒,指挥不乱。
沙陀军顽强,秦军也勇猛。
沙陀军想要保住这面旗帜,而秦军则不断的向着旗帜发动猛烈冲击,试图斩将夺旗!
两军杀的天昏地暗,沙陀军虽顽强,可终究是寡不敌众,又被夺下关门,杀入城中,一时士气也降越低。反倒是秦军越战越勇,已经不断的把沙陀军向关西城压迫后退。
这时,李嗣源终于集结了剩下的人马杀到,安休休得以逃过一劫。李嗣源救下狼狈不堪的安休休,正要去接应下史敬思和薛阿檀,却不料就在此时,突然脚下一阵剧烈摇晃,然后是头顶响起一片呼啸声,接着就是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然后耳中嗡鸣一片,什么也听不到了。
李嗣源下意思的扭头往后面的阵中望去,却见自己后面刚集结起来的队伍,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狼籍一片,无数的残肢断臂和断折的刀枪,甚至是战马的尸体,铠甲的破片,在空中四散飞舞......
刚刚集结起来的队伍彻底的溃散了!
符存把捂着耳朵的双手放下,摇了摇有些嗡嗡响的脑袋,满意的看着二十门飞雷炮的一轮齐射之下,沙陀军刚勉强集结起来的队伍直接崩溃掉,嘴角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大声的对着旁边有些发愣着的部下喊道:“他娘的还在愣什么,等着阵前发赏不成,跟老子一起冲!”
回过神来的秦军纷纷端起长矛,提起横刀,齐齐嘶吼山呼,迈着大步,直冲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