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涨,最终就是在代北之地,把那些彪悍的边民,不分蕃汉,都把他们变成新沙陀人,如此一来,一直困扰着沙陀实力最大的问题,沙陀人口不足的问题将解决。
沙陀人在前进的道路上,是没有半点掉以轻心的本钱的。否则,不但会被李璟这样的强劲对手歼灭,甚至会被自己身边的那些蛮夷们从内部颠覆。就如当初,沙陀三部落,这个制度一开始不错,把不是沙陀的粟特萨葛安庆二族也纳入沙陀中,极大增强了沙陀的实力。但当初同化的还不够,内部对非真正沙陀人还有着极大的界线,这才导致了后来他们的背叛。而现在,李克用必须要加强同化的策略,就如李璟一直在关外做的那样,把那些高句丽人,新罗人,渤海人,契丹人,甚至他们的沙陀人,通通同化掉,最终成为秦人。
千万秦藩人口,其实有半数是蕃人,可蕃汉问题,却从没有成为李璟的麻烦。李璟同化的工作做的极好,这是他们沙陀人需要学习的。想想曾经强大的突厥、铁勒、回鹘等强大部族的覆灭,实际上就是被身边未同化的小部落灭掉的。
但是,要实现这一长期的远景,前提必须得是他们得撑过眼下李璟的进攻,必须得保住沙陀人的根基,若连代北都丢了,那等不到他们去同化那些边地蕃汉百姓,他们自己就要被李璟给同化了。
“郑老匹夫已经一心要跟我们死磕了,有他在,我们绝无可能北返!”安金俊皱眉,“除非...”
“除非什么?”李克用心里不得不承认,郑从谠一文弱老者,可现在却对他和沙陀族的命运,有着致命的威胁。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可只要他看住了沙陀无法北返,那就等于是最致命的威胁。
安金俊笑道:“郑从谠此人,几乎和所有汉人大儒一样,最重视的就是君臣之道。正因此,哪怕郑从谠与我们关系极差,旧怨极深,可只要李唐天子一赦免我们的先前的反叛,他就只能忍气吞声,保留意见。因此,哪怕天子封大王为晋王,却只封他为荥阳郡王,他也没有半点意见。因此,要对付这种老古板,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关键就是通过天子来对付他,只要是天子的圣旨,就算郑从谠再有意见,也一样会遵守。相信如果晋王能让天子下旨,让郑从谠将河中节度使之位让与晋王,只怕他也只能照办。”
让天子下旨给郑从谠,让出河东节度使之位。
这本来只是安金俊的一个比方,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克用却是记在心中。这种策略,对付李璟这样的人物没有半分效果,可若是对付郑从谠,郑畋这样的老家伙,简直是量身定做。
唯一关键的是,要如何才能让天子下旨,让郑从谠把河东节帅之位让与他。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天子虽年青,可也不是一个那么好糊弄的角色。李克用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郑从谠帅帐,振武节帅赫连铎和天德节帅白义诚这两个党项人节度使充满担忧的道:“令公,某只觉得这独眼狼不是省油的灯啊,他手上现在可是有着五万沙陀兵,而且还有十万青壮民夫,另外,河中节帅王重荣不但是他的结义兄弟,他们还是儿女亲家。那王重荣也是兵变夺位,还降过黄巢的无耻之辈,这两人蛇鼠一窝,咱们跟他们并肩作战,心里可是难以踏实啊。‘
白义诚也道:“是啊,郑公,李克用此人,反复无信,叛服不常。对这种人,最好是永除后患。有他在,咱们这些做邻居的就别想安生。依某看,如今秦王伐代北,直捣其老巢,咱们正好响应秦王,先下手为强,直接在此一举歼灭独眼狼和他的五万狼崽子,一劳永逸。”
郑从谠沉思许久,最后缓缓摇头,“只要李克用不擅自率兵北返,那么他就还是大唐天子册封的晋王,雁门节度使,如此,本帅便不能无故而擅自发兵攻打他。”
赫连铎和白义诚两个党项节帅闻言都不由的面露失望之色,心中暗叹郑从谠过于迂腐,如今都什么时侯了,居然还想着这些。两人心中一阵长叹,却也是沉默不再说话。他们都清楚,这个老令公,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