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那边坐下吧。”
孔有德望着满厅众将,语气激昂的道,“诸位弟兄,我们都是叛明之人,在明人眼中,我们都是些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可我要说,当初我们也为大明征战沙场,血战拼命,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文官内宦爬在我们头上做威做福,我们为朝廷卖命,可朝廷却欠我们粮饷不发,我们出兵作战,连饭都吃不饱。地方官员看不起我们,连地方的乡绅都敢欺压我们,甚至就连乡绅家的奴才都一样的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这样的腐朽的朝廷,我们难道还要替他卖命?难道我们的命就真的这样贱?”
“这些年我们投奔在满清。大清皇上对我们如何,大家也都心里明白。咱们当年在东江在登州,常年欠饷,衣食常忧。可在大清,咱们有自己的地盘,有粮有饷。也有赏赐,两边如何,高下可判。皇上对我们如何,大家都有数,皇上不会抛弃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来。兄弟们,再坚持几日就好。楚军虽炮火犀利,可大明的楚军才多少?楚军炮火再强,又岂能强过八旗骑兵?”
“城中还有五万人马。分成五部,每部一万。孔总兵、耿总兵、尚总兵与某各守一面,另留一万人马为预备队,居中支援。”
毛方依然站在厅中间,还加大了几分音量,“大帅!”
孔有德有些不解的望向自己的家将,“毛方?”
毛方大声道,“大帅。末将以为,我们不能再守了。”
“你觉得我们应当突围?”孔有德问。毛方是他的心腹,率领的是他的三千家丁,也挂着总兵衔。
“不,我们突不出去的。”毛方答道。
孔有德脸沉了下来,沉吟片刻,缓缓问道。“那依你之意,我们该当如何?”
毛方一字一顿的答道,“俯首求和,无条件投降!”
毛方此言一出,厅中顿时炸了。耿仲明火气上冲。历声质问,“哼,毛方,你是何居心,大敌当前,你出此言语,可是想乱我军心?还是说,在明营里,刘继业给你做了什么封官许诺?”
耿仲明的话音未落地,尚可喜就哼了一声,“这还用说,他刚从明营回来,立即就说这种投降之语,摆明了是刘继业给他封官许愿,让他来劝降我们。说不定,他早已经在明营里把我们都卖了一遍,已经答应要拿我们的人头去换大明的官当。跟我们说说,刘继业答应给你个什么官?副将还是总兵?刘继业又给我们的人头开了多少赏银,五千还是一万?”
毛方缓缓道,“大帅,诸位将军,请容某一言。”
耿仲明冲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的道,“懦夫,还想说什么花言巧语?”
毛方却不理他,只是对着孔有德道,“大帅,援兵不会来了。我在明营时听到消息,宁锦的明军正大举反攻,朝廷已经连丢了十余城堡,大凌河以西尽皆失守,只余一个义州城。现在明军团团围困义州,皇上正率军从沈阳赶往义州救援,根本顾不及我们。”
这个消息让厅中所有人都大为震惊,难以相信。
“这怎么可能,宁锦的明军根本不是八旗兵马的对手,还尽克大凌河以西十余城堡,兵围义州,你在胡说什么?是刘继业让你这么说的吧?”耿仲明喝声问。
孔有德却是严肃的问,“这个消息你听谁说的?”
“明营里听到的。”
沈志祥向孔有德道,“这定是明人的诡计,故意让你听到这个消息,其实这消息是假的。”
“不会是假的,我在明营还看了祖大寿的弟弟祖大名和祖大成二人。”
这话一出,孔有德脸色大变。“你没有看错?”
毛方回道,“末将曾与祖氏兄弟有旧,绝不会认错的。”
“这不可能,祖大名和祖大成现在被围在锦州城中,怎么可能来了辽东?”耿仲明道,“一定是这个懦夫胡说。”
祖大名和祖大成都是锦州前锋将军祖大寿的兄弟,两人都任游击将军一职,先前都和祖大寿一起被围在锦州城中。孔有德等人来辽南之前,也是在锦州城下调来的,他们对此很是清楚。可现在祖大寿的两个兄弟到了盖州明营,这说明什么?
锦州之围可能真的解了,那明军真有机能反包围了义州。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等的援兵,就将遥遥无期了。
“你们觉得毛方听到的消息,有几成可能?”
沈志祥迟疑了一下,“大概五六成吧。”
孔有德的眉头越皱越紧,刚才的那点激昂早已消逝不见。
外面又传来尖啸之声,接着是轰隆隆的巨响,明军又开始发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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