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策马返回顺安河口,坐着小艇登上周亚夫号,他代赵康将军向刘键和王刀疤禀报了攻占顺化城的捷报。↖,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键正坐在艉作战指挥室里转着手里的空酒杯。
“我记得我给赵康下了撤退的军令,他没有接到吗,郑连长?”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醉意,顺化攻克的消息似乎事不关己,丝毫没有让他激动。
“你的消息到的有点晚。”郑森的左臂上还裹着一块纱布,上面还渗着血渍。战斗时,他手臂上中了一箭,好在没伤到筋骨,战斗结束后,他只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赶来禀报战果。
“到的有点晚?不对吧,我听传令兵回报,他向赵康传达撤退命令时,他人还在那座小山上呢。赵康是接到了我的撤退军令之后,才下达的进攻顺化的命令。我觉得赵康这是故意违抗军令,你告诉我,战场抗命,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郑森厌恶的皱了皱眉。
“大人,你似乎喝醉了。”
“我没醉,才喝了三杯葡萄酒而已。”说着,他将手上的空酒杯往旁边猛的一掷,玻璃酒杯摔的破碎,刘键怒吼,“****娘的赵康,你以为自己是皇上的从龙元勋,就可以无视我的军令了吗?老子现在难道就不是广南巡抚,难道老子现在就无权节制他赵老三了?他凭什么敢无视老子的军令,真当老子不敢将他抓来军法从事,砍了他的脑袋?”
“大人,你醉了,也许你现在应当先休息一会,我可以稍后再来跟你禀报详细战情。”郑森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要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痛骂刘键,赵康将军在刘键兵败后。不但组织兵马掩护他们撤退,最后还得孤军奋战。硬扛了半天攻击后,最终审时夺势抓住机会,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反击战,一举夺下了顺化城,如此天大的功劳,最终扭转了香河水战失利的不利局面,郑森不说嘉奖赞赏,居然还来提战场抗命,说军法从事?
“老子没醉。老子要把赵老三抓来,军法从事!”
郑森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再懒得理会这个醉汉。
“你跟老子站住,你他娘的凭什么敢这样对老子摆臭脸,你算老几?不管你他娘的叫郑森还是刘成功,你他娘的就敢跟老子摆脸了?论公,你他娘的不过是个连长,老子是巡抚。论私。你也仅是皇帝的义子,老子是皇帝的亲兄弟,你还得叫老子一声皇叔......”
郑森转头,冷着脸望着刘键。“我确实得称你一声三叔,也得叫你一声抚宪大人,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觉得羞愧吗。你对的起陛下的重托吗?你这个样子只叫人可笑,醉酒的败军之将,一个不合格的统帅。你想想今天葬身香河上的两千多阵亡将士们吧,你对的起他们吗?”
再也控制不住,郑森冲着刘键一通咆哮,末了,干脆直接提起旁边的一只水桶,把一桶清水当头朝刘键冲下。
然后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刘键怔怔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只淋雨的落汤鸡。
一桶冷水,终于让刘键冷静了下来,郑森的行为无礼之极,但这也代表了现在许多将士们的心里想法。若他真的拿战场抗命这事追究赵康的责任,只怕为众叛亲离,所有的人都将指责反对他。
想了想,他叫来了亲兵。
“召集各舰舰长前来议事。”
亲兵看着刘键那落汤鸡的模样,忍不住问,“郑连长还在外面,怎么处置?”
“别管他了,大事要紧。”
清醒过后的刘键很清楚,哪怕赵康确实战场抗命了,但仅凭赵康打赢了这一战还攻下了顺化城,那么赵康就算抗命十次,官司打到皇帝面前,赵康也不会有半点事情。顺化已经攻占,这不是自己的功劳,是赵康等人的功劳,也是他刘键的耻辱。
不过抛开个人荣辱,顺化一破,整个广南的局势都已经打开了。
广南阮氏原来重兵布防在北方边界一线,但广南最大的城池还是顺化和会安两城,一是阮氏大本营,一个是广南最繁华的商港。
之前,汉军已经占据了顺化和会安之间的岘港,现在又把阮军主力集结的顺化攻克,整个广南现在都如不设防状态,尤其是会安这座大港,如今是孤立无援,就凭港口的那点岸防炮,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正是夺取的好时候。
若是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挟攻占顺化新胜之威,能够迫降会安。
刘键不打算再赶去顺化,城池已经攻占,连阮主都被生擒俘虏,他就算赶过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功劳不是自己的。但如果他现在赶去会安,能够攻克会安,那也能挽回一点香河战败的不利影响。
各舰长前来,听到刘键计划趁机夺取会安,也不由的惊讶。
“舰队新败,折损了二十多条船,伤亡两千余,元气大伤。会安是广南仅次于顺化的大城,还是一座拥有许多炮台的港口要塞,我们上次之前就试探过,根本没有机会。我反对现在进攻会安。”
香河一战吃了大亏的王刀疤也不再一味听从刘键了。
“陆战队和建州军团刚血战攻克顺化,现在也无力立即南下协同作战,若只有我们单独出击,并不合适。”马援号战列舰舰长也不客气的表示了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