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有人发了话。
“随便。”许俊岭坐了下来。
“那这样,来小点,十块放底,百元封顶。”
“行。”有人附和。
“七个人七十元底。这样吧,第一次我下个百元公底。也算是入个伙吧!”许俊岭的大度和豪气,很快消除了隔膜。大约来到第七回,许俊岭跟李副处长较上了劲。桌面已有上千元了,而且有三人跟了五把后废了牌。百元封顶但可以漫游。他俩每人已经下了七、八百元了,却仍僵持着。许俊岭估计李副处长最大是个k金花,因为天牌三个a都在他手上。在游第七回时,许俊岭发现他的手在颤抖,而且有亮牌比大小的意思。许俊岭赶紧装做崩溃地样儿,嘴里告饶道,“哎呀,我坚持不住了!”三个a被埋进了乱牌里,饭店老板见当官的赢了钱,便嚷嚷着菜好了。
“得是好了就上。”李副处长把q大的金花亮了,有人惋惜地“唉”了声。
酒桌上,气氛十分融洽。许俊岭气壮如牛,挽起袖子一个关走下来,便豪气十足而又厚颜无耻地说,“兄弟在北京开了电脑公司。你们后勤供给处,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到了北京,兄弟请各位去八大胡同玩,喝蒙田梅里咖啡。特棒!”
李副处长高兴,端着酒杯道,“许老板不说啦,我是军人出身,上哪儿都是买电脑,得是只要你货真价实,我们就跟你签合同,得是”其他的人也就嘻嘻哈哈,说些不关疼痒稀泥摸光墙的话。
酒喝高了,话便多了。不知谁出了馊主意,要每人讲个段子逗乐。一时间,上至国家元首,下到平民百姓,胡编乱诌的段子都出来了。
“喝酒不喝醉,收礼不受贿,跳舞不定位,再晚回家睡。”李副处长在大伙再三怂恿下,一抹嘴诌出五绝一首。接着又起哄许俊岭,“许老板来段。得是”
许俊岭听的段子不少,连美国打击恐怖分子拉登的也有,可考虑再三,还是来了警示小段,“中央决策,西部开发。弟兄们要乘势而上,大胆地吃,小心地拿,谨慎地游,秘密地玩。唱两手旧歌,摸两个烂波,玩一个小窝。回长安兑现,买单算我许俊岭。”
“好,为许老板的精彩段子喝。”小赵不知哪里来的劲,端起一杯酒,咚——地灌了下去。接着又是一句,“你发了财,别忘弟兄们。”
闵鹏笑嘻嘻地说,“小赵呀,你们关中人发财还不容易啊!要致富,挖古墓,一夜一个万元户。要发财,开棺材,金银财宝滚滚来。”他的话,却把战火引到了大洛山。
“嘻嘻嘻,人说愣娃在关中,我看烈、嗝,烈女在商山。”小赵未开口,先笑得打了一阵嗝,“你们商州出人才,李自成南原大战失利,在大洛山养精蓄锐,出山后一气打进北京城,可惜只当了三十六天皇帝。嘻嘻嘻,大家没听说吧,三百寡妇闹红鱼的事这消息涉及人权问题,政府恐怕被美国等西方国家利用作文章,便被严密封锁了。听我岳父讲,商州有三个女子非常了得,为了闹清丈夫死因,孤身打进红鱼岭,从一个金洞窜到另一个金洞,要找矿主们伤害民工的罪证。民工们见了三个女子,就像当年日本鬼子见了花姑娘一样要‘米西’。一个在反抗中死了,另两个用身子从民工口里掏了真言,弄清了丈夫患了尘肺的职业病后,一个个被洞主塌方死了的真相。他们气冲冲返回大洛山,把在红鱼岭死了丈夫的三百多寡妇,全带到红鱼岭闹事了。结果,两个领头的被公安机关抓了,其他的被遣送回去了。”
“你岳父是——”许俊岭猜小赵说不定就是韩军伟的女婿。小赵见问,便颇为得意地说,“嗨,我岳父就是省政协委员,红鱼岭大名鼎鼎的韩军伟呀!”他喝了酒,十分地兴奋和张扬。
“红鱼岭死民工,其实是一种职业病。得是”李副处长开了腔,“我在电视里看了,患了尘肺病,发病后就根本无法医治。得是患者说,鱼蹦到了干滩上——那叫生不如死呢。”许俊岭正庆幸他那指谓不明的“得是”没出口,他却回头笑嘻嘻地看着他问,“得是”
许俊岭赶忙点头,心里却想,全国人大常委会刚颁发了关于职业病的法规。那找证据的会不会是翠翠呢三个女子,对,花小苗的丈夫黑熊也在红鱼岭送了命,两个了。那第三个女子会是谁呢。不会是那个逃学女吧,红鱼岭的黑社会势力轮j她,许俊岭耳闻目睹,还替她挨了一顿狠揍呢。
后勤供给处的王处长是个孝子,说是等老人过了头七才能回西安,委托李副处长就全省多媒体教学试点所需配备电脑,跟许俊岭草拟一个合同意向,然后考察一下市场,等他回来签约。许俊岭在因人而异,各个击破,全面拿下后勤供给处后,看看还得三四天王处长才回单位,便乘火车回了商州,看了县上给泥岗沟培养的几个孩子后,租车回到泥岗沟。
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好好的眼睛,却没认清进了家门的许俊岭。
“妈,我回来了!”
( 乡艳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