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那你晚上睡在哪里”
“不睡!”
梅婷一脸的无奈,说:“你变了,峻岭。”
“我本性不是这样的,是爱情改变了我。”许峻岭说,“爱情有的时候会让人变得莫名其妙。”
梅婷打量着一室一厅的单身房,犯难了,赶他走吧,上百里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所喜欢的人,要是留他过夜,天亮了如何面对老师和学生。
许峻岭说:“我看书,你睡觉,互不相干。”
“你睡这。”梅婷边收拾床铺边说,“我去借住。”
“你出去我也出去,你去借住我就走。”见梅婷犹豫着,许峻岭从毛竹制作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长篇小说《苍天作证》翻起来,说:“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熬夜算是一个。”
梅婷妥协了,铺好床,又说:
“还是你睡吧!”
许峻岭示意她上床,就埋头看小说不说话了。《苍天作证》是本反腐败的小说,据说在作者所在的城市很是轰动,也争议不断,许峻岭身在官场,就看得很投入。山区小城,日夜温差很大,子夜过后,气温下降得很快,首先是脚,接着是腿,寒气一点点地往上爬,上身就有些坐不稳了,他看着小说看着表又看着床上的梅婷,看着床上梅婷的睡姿他就会走神,就会想入非非。其实梅婷也没有一丝睡意,辗转反侧.脑子乱成一锅粥。她说:“把纸和笔给我。”
许峻岭遵命。
梅婷把纸和笔还给许峻岭时,就用被子把头覆盖起来。纸上面写着:如果你尊重我,我不忍心让你冻到天亮。
许峻岭像疆场上的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扔下小说,脱掉外套,关闭灯,就上了梅婷的床。梅婷把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给许峻岭腾出空间,被窝里暖烘烘的全是梅婷体香,一冲动就抱住了梅婷,他就腾出手抚摸了起来,开始是隔着一层衬衣,摸着摸着就把衬衣纽扣解开了。梅婷颤抖着声音说:
“我怕。”
许峻岭说:“有我在,怕什么”
“有你在才怕呐!”
许峻岭的手向下移动时,被梅婷挡住了。许峻岭不再勉强,说睡吧睡吧!
许峻岭第二天从落马赶回市政府上班,女友卢娅穿一身黑色皮装,戴着墨镜,双手插在裤兜里,已等在办公室门口,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许峻岭打开门没好声气地问。
“男朋友发达了,女友来看看男友,分享一下升迁的快乐,这不很正常吗”
“这是市政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吵就吵,想走就走的地方。”许峻岭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担心卢娅疯起来,吵得大家都不安宁,还让下属看笑话。卢娅就外间转转里间转转,像个警探一样审视着作案场所,然后在许峻岭的老板椅上坐下来,掏出“三五”烟自个儿点起来,像巩市长一样的口气交代他:
“给我准备张桌子,老娘我在团里闲着也是闲着,坐在你这里抽抽烟,看看报,喝喝茶,聊聊天,还挺有品位的。”
许峻岭说:“你这是胡闹!”
卢娅说:“你紧张什么!你这张桌子至少我有一半的份,你这套间也有我一半的功劳,过河拆桥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我从落马调到市政府,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甭问,有些事情是要搞清楚的好,比如你与落马那位梅婷姑娘的关系,有些事情……”卢娅吐了个烟圈,耸耸肩说,“还是在心里装着好,挑明了大家都尴尬。”
许峻岭像鱼刺梗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又吞不下,自己的升迁与娘们有关,这在他意料之外,他嘴上还振振有词说:
“这是工作需要,组织上决定我来的,我许峻岭做人堂堂正正,做官也堂堂正正,不跑官,不买官,也不伸手要官。”
卢娅吸着烟,把两条腿也伸到了办公桌上,叹口气说:
“难得啊!当今的官场上还有这么一位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人,佩服,佩服。”然后把烟蒂往烟缸里一灭,虎起脸说:“还亏你当过狗屁县长,其实是傻冒一个。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你在落马山沟里种树,你屁颠屁颠的跑海天来干什么什么是组织,谁说了算谁就代表组织,谁就是组织,你幼稚,你太幼稚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只是《红楼梦》小说里才有。”
许峻岭盯着窗外,复杂的心情使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卢娅扔给他一支“三五”,自己又点了一支。他像在自言自语地说:
“明说吧!你究竟怎么帮我的,日后好有个图报。”
“这你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好歹也是亲人啊!”
“哪你找我究竟要干什么”
“找你回家过日子。”
( 乡艳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