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果然强大。”周寸光很恼火地立刻折返,原以为,他至少能用这样的方式拖延五分钟的,居然三分钟就让她给看破了,他边折返,他边朝着屏幕做了个速撤的手势,提醒正在盯着操控屏幕的宣林立刻撤回原地。
“撤?”宣林虽然依旧有些不懂周寸光到底在做什么,可在看到撤退手势的同时,他也听到远处传来的极其密集的脚步声,很快,很迅猛,充满了杀机。
火速合上笔记本,两个人从两个方向一路朝着鲁道夫实验室的方向狂奔,刚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得后面砰地一声。子弹打到了墙壁上。
在这个瞬间,两人推门而入,一瞬间把门死死地关住。
“离开门!”周寸光一把将背靠着门紧张得发抖的宣林一下推到旁边的墙壁那。此时,鲁道夫的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了人,轨道和轨道的门都已关上,消失无踪。
“走!快走!”宣林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颜九成递给他的鲁道夫的卡,目光在轨道附近的墙壁上搜寻:“头儿说了,那附近有个按钮,按下去就会有个小黑盒子,不需要鲁道夫的瞳孔就能开,用这个就能开!”
他拿着卡的手颤抖得厉害。
周寸光一把将卡抽了过去,而宣林则立刻扑向了那边的墙壁,整条轨道都闭得严严实实,若不是他们之前从这里走过,真看不出这柜子的后面有一处往外外面的密道。
“就在这附近,就在这的。”宣林将笔记本放到地上,疯狂地在柜子里头摸,试图找寻颜九成所说的按钮,一扭头,却看到周寸光拿着卡冲向了厕所。
他感觉到了不妙。
“你做什么!”他紧跟着冲了过去。
“得冲掉,得冲掉!”周寸光将卡丢到了马桶里,一按水,抽水马桶居然没有动静!
“怎么没水?得冲掉啊!”他一把弯腰冲马桶里拿出这张卡想丢到窗户外,刚要丢,手又缩了回来:“不行,窗户外容易找到,不行,现在才三分钟,不,才四分钟,时间不够啊,不够啊!”
这是周寸光第一次在别墅区以他的原声说话,浑厚的男中音里透着孩子的腔调,他举起卡的手青筋暴起,眼睛里全是野兽的狠。
不,不是野兽,是困兽。
宣林瞬间明白了,他起初不明白周寸光在做什么,怎么莫名其妙地带着他冲到走廊上,有跑来走去,他以为他在找内应,他的动作太像联系内应了。
因为对周寸光在别墅区之前的布局一无所知,对他的行动也一无所知,所以当时的宣林的确以为他是在寻找内应,所以当黑玫瑰叫人把镜头拉近的时候,他脸部表情也是一副配合队友寻找内应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骗不了人,是发自内心的,而这种真实的紧张感迷惑了黑玫瑰。
三分钟!整整三分钟!在外面迷惑了黑玫瑰整整三分钟,拖延了大量特工涌入的时间,成功地为科学家步入轨道并隐藏轨道的时间。
如果没有这三分钟,颜九成绝对不可能能带着人这么从容地毫无痕迹地离开。
“三分钟不够!”周寸光边说着,边一下爬到了桌子底下,再爬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没有卡。
宣林彻底明白了,他看着那柜子,明白柜子后面的逃生通道已于他彻底没有关系,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地拖延时间,确保退伍能成功地到达矿眼,甚至更长的时间,拖到他们能上直升机,拖到他们都活着离开。
“是不够,是不够,科学家年纪大了,十分钟无法走到矿眼,时间是不够……”宣林是睿智的,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又绝对不能做什么。
甚至他的目光立刻移开了后面藏有通道的柜子,本能地将身体转向了相反的方向,掩护队友。他明白了,自己是死局,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腿一下就软了,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死局,用自己的死做局,为队友争取时间。这是课堂上讲过的,也是非常常见的一种局。这种局虽然是常用局,可十分管用,是十大最有用的反间谍局之一,而且排名靠前。
“我们一般会用信息之眼来布死局。”这堂课是老者讲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宣林,其他人也微笑着转过头看着宣林:“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当时的宣林颇感兴趣,头微微仰着,他睿智地笑了笑,接话道:“因为信息之眼是最为重要的一员,越重要,越具迷惑性。”
“对!”老者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黑客之神,脑子确实聪明。”
信息之眼之重要,就如同人的眼睛。宣林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自己是在布死局,因为后面去矿眼,布了那么多监控,都需要他的信息之眼。
没有信息之眼,矿洞之行将异常艰难。全队都要保护的信息之眼,是最重要的灵魂人物。
正是因为最为重要,黑玫瑰才会在周寸光拉着抱着笔记本的他离开鲁道夫实验室的时候,立刻下令不打草惊蛇,也正因为最为重要,才得以迷惑黑玫瑰。
更是因为周寸光之前不对队伍透露任何他布局的消息,宣林脸上的紧张感才能将经验如此老道的黑玫瑰,耍了她整整三分钟,给队伍留下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砰!
门开了。
宣林只觉得眼前有些晃悠,明白自己必死无疑的他,面对这群涌入的拿着枪的退役特工们的时候,表情有些呆滞。
时间不够,现在不到五分钟,如果我们现在进去,或者他们知道了这条通道,很容易追上。不能去,我们不但不能去,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条通道。宣林的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
可虽然想得透彻,脑子却如同灌了浆糊一般。
还有两天才满23岁的天才黑客宣林,明白了自己死限已到,在这个瞬间,他脑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只是嗡嗡作响,而眼前觉得模糊,晃悠。
隐隐约约,能看到很多人涌了进来。
脑门一阵冰凉,他有些懵,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才发现脑门上,枪指着。
要死了吗?鲁道夫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