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韵默默关掉了电脑,转了半圈,和江逍相对而坐:“听完了。”
“嗯,听完了。”江逍点了点头。方才身上那汗毛倒竖的感觉,此刻依旧没有消退。虽然并非亲眼目睹,不知道紫烟当时究竟看到了,或者是知道了什么,但她心中那份恐惧,却真实地传递到了江逍的心中。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你从这份录音里解读出了什么?我们一起来讨论下吧。”心韵的脸上失去了原本小女生的神采飞扬,也有些疲倦的模样。
“解读出的东西么……”江逍想了想:“首先,那个种子,藏在贝加尔湖,水面以下三百米左右的深度,而且距离湖岸不会太远。虽然具体位置目前还不清楚,但至少是可以比较容易定位的。”
“没错。”心韵点了点头:“只要知道了大概的位置,想要找的话不会太难。何况那个东西……那个……种子,按照紫烟的描述,又是那么显眼。”
“是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江逍继续道:“我本以为,所谓的种子,应该是某种很小的东西……就像真正的植物种子一样。但却没想到,那竟会是一栋建筑的规模。而且……竟然还是有生命的!地球上似乎……没有那么大的生物存在吧,哪怕是历史上。”
“没有。”心韵摇头。
“所以……第三点是,那种子究竟是什么?紫烟说,那是一把钥匙,用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为什么在她眼中,新世界会是那么恐怖的存在,以至于接受了院长注印的她,本应是无限忠诚的她,竟然也会犹豫起是否应该上报?”江逍面色凝重道。
“我也很难确定,但或许可以推测一下。”心韵皱眉思索了片刻:“她当时,坐在了某个椅子……或者说位置上,随后惊叫一声,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我想,在那段时间内,她很有可能是和种子建立起了某种精神联系,并通过意识的联接,自种子那里获取了很多资料。所以在那段时间里,她没有对着录音继续记录自己的状况。”
“这点我附议。”江逍点头道。
心韵继续道:“但种子这把钥匙打开的新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也没有办法推测。所以……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紫烟本人了。”
“你真的……有办法让她复活?”听到心韵的话,江逍顿时双目一亮:“你之前说过,找到种子,就能够复活紫烟的。是真的么?”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了啊。”心韵微微摇头,苦笑了一声:“因为紫烟所发现的东西,实在和我原本所知的那个‘种子’,有太大的差别。”
“说到这里,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江逍凝眉道:“紫烟在录音里提到过,祭司会知道一些有关种子的事情,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会知道?尼安德特人生存的年代,距离现在太遥远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史料留存下来。甚至那个年代,连文字都没有。那么有关于种子,还有包括其他尼安德特人的一切资料,你们又是怎么得来的?”
“当然没有文字了。因为尼安德特人原本,就根本不需要文字。”心韵幽幽道:“你是否还记得,今晚在老华那里,我划破你的手指,尝了一滴你的血?”
江逍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当时被心韵划破的指尖早已愈合,看不出半点疤痕:“当然记得。”
“尼安德特人的历史,就留存在血脉之中,基因之中。但并不是继承了血脉的人,都可以以此来追溯历史。能够从基因中解读历史的,只有祭司职阶才能做到。事实上,祭司原本就是尼安德特人种群之中的知识与历史传承者。”
心韵顿了顿,继续道:“换个说法,你可以认为,祭司意味着学者。在上古时代,尼安德特人并不需要文字,也不需要语言,一切交流都通过精神来传递。而祭司便是整个社会中承上启下的那群人。一切知识都由他们所掌握,并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但到了今天,我们都不再是昔日的纯血尼安德特人,而只残存了部分的血脉,所以这些有关于种群的历史与知识,便被封印了起来。”
“但,只是封印,而不代表消失。我们的……尼安德特人的基因里,始终传承着一切流传在血脉当中的历史。而身为祭司,便可以通过与这些基因的接触,来一点点地解读出那些历史来。”
“只不过,正如你所知道的,今天的觉醒者,只不过是原本纯血尼安德特人与智人的混血后代而已。这也就意味着每一个觉醒者体内的尼安德特人基因,都是无比稀少的。而经过了十万年的漫长演化和稀释,那些携带着历史的基因早已变成了无数零散的残篇。而无论是哪一个祭司,也不可能通过接触其他觉醒者的基因,来探寻历史的全貌。我们能够做到的,只能是将已知的残篇,尽量地整合在一起,再依靠这些残篇,去推测先祖的历史而已。这种推测,当然会掺杂着很多的臆想。”
“就像是……拼图一样?”江逍插话问道。
“是的,就像是拼图。只不过……”心韵叹了口气:“这张拼图,实在是巨大得可怕。或许有几千块、上万块碎片,才能够将它完整地呈现出来。而每一个祭司所掌握的,或许便只有其中的几十块,甚至几块而已。”
“你们之间……不会互相交流么?”江逍敏锐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