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发现了两个地下密室,一个是用来聚会祈祷的,这间一看就是真正用来拜神的,香烛气息在空中凝而不散,墙面、神台上也都有香灰和烛泪,白莲教主赵全和圣女的塑像上也都熏染上浓郁的香气。
另一个密室却是一间武器库,里面摞满了强弓硬弩和锐利的刀矛,都是制式武器。
况且查看了一下那些强弓硬弩,笑道:“李大人,我记得这是专门配发大人部下的吧?”
制式武器虽然都差不多,却还是有细微的区别,这些强弓硬弩就是专门为九门提督的将士研发制造的,配发给况且的大都是野外和守城作战用的武器。
李百揆的脸登时黑了:“况大人,话不能这样说,虽说是配发给我部下的没错,却没有证据说明是从我的军营里流出的吧。”
况且笑道:“我也不敢那样说,现在黑市猖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不过这件事还是应该好好查查。”
当时民间并不禁止平民携带一般的刀剑和弓箭,但这种军队专用的强弓硬弩却是禁品,决不容许随便购买和使用,只能由朝廷配发专用。
不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黑市商人总是手眼通天,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给的钱到位,就能给你弄到。况且有一阵子还想从黑市商人那里购买火铳火炮呢,不过这个估计买不到,火炮、火铳的制造成本太高,制造工艺在当时说来也非常高端,朝廷控制得更加严格,每一座火炮都有编号。
“况大人所言有理,本官回去一定严查,如果有人盗卖,必定严惩。”李百揆正色道。
李百揆心里感到有些苍凉,他本来是闻讯后想过来找况且的麻烦的,哪怕找到一星半点对况且不利的证据,回头也好跟一些家族请功了,没想到找到的却是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制式武器丢失的事就算他不是直接责任人,失察的罪名恐怕是很难摆脱了。
“白莲教匪如此猖獗,决不能容忍,本大人也要加大清查力度。”顺天府尹严正道。
城里的治安由顺天府负责管辖,九门提督更多的是维持京城秩序和守城,锦衣卫则是有大事才出动,而且一般而言都是奉圣旨行事。三个衙门都是执法部门,却分工明确。
只是一旦发生了重大案子,这种分工就紊乱了,三个部门乃至刑部都可以插手,很难说哪个部门有独立管辖权。
两人灰溜溜走了,表面说法是不在这里影响锦衣卫办案,实际上是站不住脚了。本来是想找些况且的痛脚大做文章,不想却被人抓住了痛脚,这种事可大可小,也可有可无,真的要看况且的心情了,咬住不放大做文章,或者一笑了之,都是个态度。
他们也知道,况且是江南大才子,最会做文章的人,尽管此文章不同于彼文章,道理还是相通的。
两人也都留下一些人,并且保证只要况且需要,他们本人随叫随到。
李百揆心里很是窝火,况且走后,他就找到了罗西,查问具体情况。罗西却坚持称况且只是来向他咨询一些情况,别无他事,罗西的家人显然也统一了口径,都跟着这样说,好像先前他们根本没遭到软禁似的。
李百揆当然不傻,看到罗西那好像溺水三天才捞出来的样子,心里早就明白了,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可是罗西不认他也没办法。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又接到况且又在另一条街上封街抓人的小心,李百揆顿时兴奋起来,以为这回一定能找到况且无法无天,滥用权力的证据。不料,这次况且出手不仅有理有据,而且立了一件大功。
发现并剿灭白莲教匪,这一直是朝廷的首要任务,况且即便没有抓到大的角色,也是功不可没。锦衣卫出手当场击毙二十多个匪徒,更映衬出九门提督的无能,顺天府尹也是颜面扫地。
现在全城还在搜捕白莲教的大长老和圣女一行人,对其余的教徒也始终是发现即抓,他们却既没能发现更没抓到任何人。
“这家伙怎么这么幸运,好事都让他赶上了。”顺天府尹气的直哼哼,真恨不得也有人伏击自己一次,那样就能杀几个人抓几个人,也能露露脸。
李百揆苦笑道:“他不是赶上了,而是白莲教拱手让给他这些功劳。我现在还是纳闷,白莲教为何要发动这次进攻,难道说白莲教专门跟锦衣卫过不去?”
顺天府尹想想也是,上次是在京城郊外灭掉锦衣卫的许多干员,今天又有人要大举伏击况且,难道说白莲教和锦衣卫真有他们不知道的特殊恩怨?
“我也纳闷着呢,从现场看那些白莲教的人简直就是凑上来送死的,光是在屋子里拼杀,然后就服毒自杀,这哪像是伏击啊。”
两人也都是办案老手,勘察现场后发现许多问题无法解释,难免心生疑窦。这个况且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鬼?然而现场激烈交火造成的破坏,还有那一具具尸体都说明,白莲教匪的确是在这里埋伏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