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勋,咱们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是钦差大人给我们两人一个面子,好言好语地来询问你,你如果还不肯如实说出来,那就是要面对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三堂会审了。”王崇古苦笑道。
“三堂会审?怎么可能?这里不是京城啊。”廖炳勋差点跳起来。
“这里的确不是京城,可是恰好这里这三省寺的官员都有,正好给你来一个三堂会审。”方逢时忍不住发笑起来,这可是专门为了廖炳勋临时凑集的。
廖炳勋欲哭无泪,他本想硬扛着,只要坚持一两天,军中同僚就会想办法营救他,只要在边军的强大压力下,不愁王崇古不尽全力救他,最后钦差大臣也得服软,朝廷还指望着他们这些人守关啊。
可是三堂会审是最高一级的审讯,相当于最高法院的终审,一般都是涉及谋反大逆这类极为严重的案件才会启动三堂会审程序。
“廖将军,你也知道,不管怎么样,最后都得老实说出来的,现在说出来是最好的,不伤和气不伤颜面,过后咱们还是老样子。”方逢时循循善诱道。
廖炳勋肚子里眼泪哗哗的,心里道:我要是能说,还用废这么多话吗?早就说出来了。可现在要是说出来,我一家老小的命就没了。
他牙关紧咬:“两位大人好意心领了,不过末将对此事一无所知,这是对我的诬陷,这是有人借机打压我边军将领。两位大人,当年岳武穆风波亭的悲剧难道又要上演吗?”
王崇古和方逢时鼻子都气歪了,还岳武穆、风波亭,你也配跟岳飞相比?这里是驿馆,是钦差大人驻节之地,也不是风波亭,当朝没有秦桧。
两人退了出来,然后来到况且这里,无力地摊开双手,意思是说空手而归,他们没办法了。
“好吧,那咱们接下来就交给曹都堂他们六位大人吧。”况且点头,也不感到意外。
他可是亲耳听到廖炳勋和儿子的对话,知道这件事可能有多么严重,廖炳勋不吐实也是很正常的。
“钦差大人,如果人犯不招供,可以用刑吗?”崔中勇问道。
“当然可以,人手我这里齐备,十八般酷刑没有,棍子、鞭子还是有的。”况且道。
纪昌早已选出十个彪悍的护卫来当施刑的人,这些人在两边一站,身上就带着一股煞气。
况且麾下其实是有全套的刑讯人员的编制,不过这些都没配置齐人员,也没有人经受过正统的刑讯的训练,不过打人这件事谁都会的,尤其是这些血气方刚的护卫。
当然要是要求像北镇抚司里那样,把犯人折磨的欲死不能,四肢、筋骨、皮肉全都分离开,经历遍十八般地狱的折磨还死不掉,那就真是技术活了,况且手下真没有这样的高端人才。
当下开始正式启动三堂会审。
在况且的大厅里,这里本来也就是正式的办公地点,相当于巡抚衙门的大堂。
台阶上面,并列摆着三张公案,中间的是都察院,左边的是大理寺、右边的是刑部,正式的三堂会审就是这样的,地点有时在都察院,有时会在刑部大堂,但是都以都察院为主。
左边是况且为首,往下面是所有使团的官员,右边两张公案后面坐着的就是总督王崇古和巡抚方逢时。
况且没有请边军将领旁听审讯,这是因为总督已经代表了当地最高军事首领,方逢时自然代表最高民政首领。其实总督王崇古也有管理民政的职权,只是有了巡抚,这方面他可以不管,只有到了必须插手时才会动用权限。
大堂的两旁站立着二百名身着锦衣卫制服的护卫,外面更是有两排护卫形成通道,一律腰悬绣春刀,身着飞鱼服,更显得英武霸气。
今天的主审官公推是曹德麟,三省寺六位官员都是主审官,但也得公推一人主持审讯,这就是曹德麟了。
“有请副将廖炳勋。”曹德麟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他只是说有请而不是带人犯上堂,也算是最后的仁至义尽,还是想给对方留下点颜面和机会,好说好商量的把这件事解决了。
况且坐在公案后,把节杖插在公案上。
这把节杖本来就是带底座的,是一个龟型底座。况且只是经常走动,很少像这样正式办公,也就一直没动用这个底座。
古时虽然经常骂人龟儿子,其实还是崇尚龟的,许多印玺也是龟纽或者龟型底座。这也许是跟人的长生情结有关系吧。
几个护卫前后夹持着廖炳勋走进来。
廖炳勋看到这阵势,也是吓得心里突突的,两腿有些发软,这可不是在两军阵前,而是实实在在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