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阵激越的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在大草原上响起。
所有人都心惊,这是哪支部队来了,难道是流寇合伙前来洗劫?这里可是一片荒地啊,流寇来抢什么啊?!
他们随即意识到,这里可有一头超级大肥羊啊,那就是大明朝廷派来的小钦差况且,他的荷包已经快要撑破天了。
况且不但把草上飞的人卖了一个好价钱,他还得到了一批珠宝,既然没人知道究竟价值多少,怎么估算都不过分,还有,那件龙袍不仅值钱,也是大草原人的骄傲。
其实龙袍究竟值多少钱,这里的人没人知道,不过看到况且一脸狂喜的样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龙袍肯定是最值钱的物件。
他们还真是误会了,龙袍是很值钱,但是不能以多少银子来计算,它代表着皇上的尊严,也就代表了汉民族的尊严,收回这件龙袍的意义远远大于它的价值。
况且也听到了这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他神色一凛,即刻发出全员戒备的命令,登时营地里号角连天,所有人都动作起来。
吊桥的这边排列着二十具强弓硬弩,把吊桥封的严严实实。本来吊桥应该吊起来,这样防守更有利,可是况且不愿意示弱,这个吊桥从未吊起过。有胆的就放马过来!
吊桥吊起来无非是延缓攻击力,对手如果真要攻击,完全可以用木板建起一座座木板桥,然后冲过来,通过一个二十丈宽的壕沟总要比攻击坚固的长城容易得多,两者相比有霄壤之别。
壕沟一圈,也是排满了锦衣卫护卫,展开况且所谓的圆形防御,又称刺猬防御,一张张弓箭对准对面,只要有人敢于尝试越过壕沟,就让他尝尝万箭齐发的威力。
几十步远处就有一具强弓硬弩,几百米的间距就有一具鸟铳。
“什么情况?”周鼎成跑了过来,他是被张鲸派来打听消息的,听到万马奔腾的巨响,那些官员们也都慌成了一团。
“现在还不知道,你回去告诉张鲸大人还有诸位大人,请他们放心,咱们的营盘固若金汤,没人能攻的破,如果真是鞑靼撕破脸皮,真要想吞了咱们,也不是件容易事,这里距离边关不远,只要咱们坚持住几天,边关就会派大军赶来支援。”
况且心里也有些不稳,他故意在这里驻留不走,开这个拍卖大会,就是怕鞑靼或者哪个强族发起攻击,他也知道公开拍卖这些流寇有激起众怒的可能,毕竟这里是大草原,在这里拍卖他们的族人,哪怕是流寇,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血浓于水的道理就在于此,在同一个民族里,血脉指的是一家人,一个家族的人。可是,面对外敌异族而言,血浓于水指的就是同一个民族的全体成员。
所以况且在这里拍卖这些流寇,也等于在打塞外各族的脸,别看塞外各族平时痛恨这些流寇,但是被他们视为生死之敌的汉人来拍卖,他们还是会产生同仇敌忾之心。
突然而来的变化令况且有些措手不及,他仔细想过各种可能,千万种意外,就是没料到会有强敌来攻击,不过他也做了充分防范,但凭借着二十尺的壕沟,他的一万锦衣卫护卫真能抗住几万精兵的攻击吗?
“怎么回事?这是那个族的部队?”外面帐篷里正跟圣女说话的三娘子也站起身来,面带惊恐。
“不知道,问问哈桑,看看是不是他调过来的部队。”圣女也是一惊。
她对草原上部队行军的情况非常熟悉,听马蹄的声响就知道这支部队的人数和速度。这支队伍估摸在两万人左右,而且还是精兵。
只有久经战阵而且训练有素的精兵运动起来马蹄声才能如此划一,没有丝毫的紊乱,如果是流寇的话,马蹄声就会乱成一团,只是有一种疯狂的气势,却没有现在听起来如此震撼的气势,这两者区别很大。
这道理在草原上懂的人很多,一般的大将都会懂,可惜况且就不懂了,他根本没经过任何战争,他的那些护卫也都是初经战阵,哪怕训练有素,也弄不明白其中的区别。
“哈桑!”三娘子大喊一声。
“公主殿下,哈桑在此。”帐篷外的哈桑听到召唤,马上进来行礼。
“外面怎么回事,谁的部队,是不是你捣的鬼?”
“公主殿下,这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也在纳闷呢……”哈桑说完,瞥了一眼圣女。
在鞑靼族,拥有调兵权的只有俺答王,但是白莲教教主赵全完全可以说动俺答王发兵,所以他觉得很可能是赵教主又出了什么谋略,要来收拾大明使团。
赵全既然鼓动哲罕、蒙诺,怂恿各地的流寇对况且下手,一定也会在俺答王面前献有计谋。
“你不用看我,这件事肯定跟教主没有关系。”圣女很是笃定道。
她了解赵教主,如果说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还有可能,但是绝对不会公然挑战。况且带着人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仗的,一来谈判成功对白莲教有利无害,二来俺答王挚爱的孙子在汉人手里,这个时候对大明使团动武绝无可能。
“马上查明来的是什么人,哪个族的?这是挑衅行为!”三娘子命令道。
“是。”哈桑转身出去,即刻派人过去侦察。
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俺答王又派大军来到,他的地位虽然高,却也还没高到决策层,他不过是个执行最高命令的大将而已。
各部落的人也都有些慌了,如果是鞑靼部队或者哪个强族的人,他们还不怕,因为这些人不会胡乱拿他们开刀,但万一是流寇集团呢?
草原上大小流寇可是有一百多股的,加起来也有几万人,若是这几万人联合起来过来抢劫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