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玉公主有点猜不透左羚的心思了,而且也搞不清状况,心里直犯嘀咕。
情敌之间,难道不应该像她和三娘子那样互掐开撕,才是正常状态的吗?哪有反过来帮助情敌追求自己心爱男人的?
当事人况且不冷不热,他的妻子却热心相助,有这样玩的吗?难道汉人改风格了,比我们草原民族还要热情大方了?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玉公主老郁闷了。
“王妃殿下请指教。”玉公主最后还是厚着脸皮道。
玉公主真不想听左羚教的招数,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听了,那就代表她比左羚的智商低了一筹,而玉公主平生最自负的不是相貌,而是智商和权谋。
那些侍女也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左羚有什么高论。她们现在也都蒙了,既感觉糊涂又觉得可笑,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碰到,足够回去后一年的谈资了。
“如果你真的想追求我家况且,那就不要谈什么王爵,也不要仰仗你族的势力,这些都没用,况且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他是一个视权力如粪土的人,所以你这些招数都没用。”左羚不无骄傲地说道。
世上有哪个男人敢说自己不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又有谁能抵挡住权力的诱惑?
这样的人真不多,但是况且绝对是其中一个,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些无数男人心中的梦想,在况且身上失灵了。
因为在况且看来,那些梦想完全是找死的节奏,对他来说尤其如此。他一直想挣脱权力的桎梏,可惜皇上百般不允,不仅不允还在不断给他加码,也不知道哪根稻草会最终压垮他。
“钦差殿下既然视权力如粪土,为何还担任贵朝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又担当这次的全权谈判大使?”玉公主思维敏捷,即刻反问道。
听了左羚的话,她既是觉得震动,却又不信,觉得左羚好像在愚弄自己。
“他是被逼的。”左羚叹息道。
“什么?被逼的?还有这事。”
玉公主和那些侍女都真的快疯掉了,刚才听了左羚的话她们根本就不信,现在却是完全的震惊。
还有人被逼着做官吗?而且是如此大的官?
逼着做官,在明初的确是普通现象,那时的士大夫都以不出什为荣。但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从永乐年间以后,士大夫对权力的追崇逐步攀升,最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宣宗以后的官场,官员们可谓是削尖了脑袋往前钻。
“你们还别不信,我家况且弱冠之年就已经名动天下,乃江南四大才子之一,他又不缺钱,放着才子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过,来做这劳什子的官员作甚?官者,棺也,一朝入仕,就是把性命卖给朝廷了。我家况且看得可清楚呢。”左羚振振有辞道。
这些道理都是况且往日对她说的,她也深以为然,更能体会况且那种苦逼的心情。这些话在内地不好说,在京城更不能说,总不能逮着人就说况且是被皇上逼着做官的吧。那就不是被人看作矫情的事,而是有可能找来祸患。
左羚的一番话,玉公主和那些侍女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
在塞外唯力是视,唯权是视,权力是势力的象征,也是塞外这座金字塔的利益分配准则,其实大明朝廷也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塞外这么严重而已,只不过像况且这样的士大夫实在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
左羚说这么多,一是发发牢骚,二是告诉玉公主,别总拿自己的公主身份还有什么王爵当回事,那些玩意儿根本不值一个铜板,最好呢,搞点新花样出来。
“没想到啊,钦差殿下居然是这样的人啊。”
那些侍女在心里发着感慨,不过她们还是理解不了况且的世界观,主要是她们根本不知道内地才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在塞外各族,男人们除了放牧打猎就是打仗,读书人几乎绝迹,才子长什么模样,她们从来就没见识过,等于是绝种了。
之所以说绝种,是因为在元朝,蒙古各族仍有许多才子,他们学汉语,崇尚唐诗宋词,喜欢书法绘画,但是在大元灭亡后,塞外各族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牢固的政权,也就无法兴起文化热潮,读书的种子渐渐的就灭绝了。
要知道在大元王朝,一样开科取士,蒙古贵族虽然不从科举出身,但是在文化上依然有着大汉文明的烙印。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绝迹,在赵全的指导下,鞑靼族正在兴起学习汉文化的热潮,不过赵全的意思不是想要鞑靼族如何崇尚汉文化,而是想要鞑靼族高层人士了解汉人的文化和汉人的心理,以便能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以小王子为代表的一些贵族子弟,却不由自主喜欢上了汉人文化,不过那毕竟是极少数人,而且这些人对汉文化也大都是一知半解,至今没出过一个像样的才子。
三娘子也会汉语,而且说的非常流利,还能看懂汉文典籍,但跟左羚、李香君比,那就差远了,更不要说况且家里还有一个真正的女才子石榴了。
“如果我真的追求钦差殿下,王妃殿下难道不会嫉妒我?”玉公主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嫉妒你做什么,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怕任何竞争,也不怕任何人跟我竞争,只要谁能竞争得过,我就服谁。”左羚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