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找削啊!”
以上是周楠踏上一条船时和船头的小丫头片子的对话,当然,原话不是这样,但那女子的态度就是有这么恶劣。
淮安人夜生活丰富,船上的姑娘们非要辛苦工作到三更天才能歇气,这小丫头大约十一二岁年纪,生得五大三粗,估计也就是船上粗使丫头,专门给客人端茶送水的。此刻的她被老鸨一大早叫起来给姑娘们卖菜做饭,眼角尚挂着两陀黄澄澄的眼屎。没睡好,火气自然不小。
和周楠顶了两句牛,小丫头鄙夷地看了这个客人一眼,呵斥道:“大清早的你跑船上来做什么,不知道白天不做生意的吗?”急色成这样的人,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
周楠今日有所目的而来,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女子生闲气,以免坏了自己的大事。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钱,大约二十来个孔方兄,价值十块人民币的样子,道:“小丫头你也别跟我置气了,这钱给你买糖果吃。”
看到钱,小丫头的脸上才浮出笑容:“客人真是爽利,大白天就大白天吧,不知道可有相熟的姑娘,我引你去寻,直接钻背窝好了。对了,咱们船上新来个江南女子,年方十六,要不客人试试?”
周楠一笑:“我偏要找北方妇人,还要那种二十七八的,可有?”
那丫头道:“你这客官倒是奇了,别人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可人,眉目也端正,好好的你不要,却要北方妇人,咱们这里哪里会有?再说了,就算有,北人粗手大脚,一但生育,身子就跟发面似的涨,却有什么意思。”
是的,古人老得快,尤其是女子,通常十六岁就嫁了人,二十出头就儿女成群。加上又要在地里劳做,一过二十五就没办法看了。而且,风月嫖界讲究的是老牛吃嫩草。一样的价钱,你不找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偏生去困半老徐娘,不怕被同道笑话吗?
小丫头生在船上,这十年来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周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彼之蜜糖对我而言未必就不是砒霜,我就问你有没有?”见小丫头不语,他又将一串钱递过去。
小丫头这才道:“有到是有,最近这船上有个京城口音的妇人,才来没几日,二十七八岁,生得倒也有眉有眼。不过……”
“不过什么?”周楠精神大振,梅家的媳妇素姐不就是京城人氏吗,二十七八岁年纪,刚来没几天,所有条件都符合啊!难到她被人拐到这里来卖给娼家,好惨,梅家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以后还如何见人?
想到这里,周楠心中不觉大快。
小丫头:“不过,客官怕是X不成的。人家可是老板娘,前一阵子租了条船,又收留了几个流民婆娘做起了这生意,怎肯陪客。”
老板娘,那就不是素姐了,周楠顿觉失望。不过,那人既然是京城人士,倒是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问清了方位,周楠就顺着船板上了最西边的一条大船上。原来,这一带的娼家聚船而居,为了方便客人行走,船和船之间用跳板连接在一起。哪家的姑娘不够,恰好另外一家没有生意,也可以互通有无,有些行会的雏形。
这里的船都挺大的,加上又不是正经的以演艺为主的画舫,用木板一隔就能隔上三四个房间,也能住人。
刚上船,喊了一声,就看到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妇人端着一个马桶从里面出来,“哗”一声就泼进河里去。见到周楠,那妇人明显一楞,和他对视。
须臾,才柔柔地问:“这位客人,大清早的来船上做甚?”一口好听的京片子。
周楠笑了笑:“你开门做生意,却要问上门的客人做甚,这个问题很是尴尬,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定睛看过去,却见这妇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虽然长相中等。可身材却高,丰腴白皙,前突后翘,看起人来,那一双虽然不大的眼睛却有春波荡漾,看得人心脏没由来的一跳,当真是大眼迷人,小眼勾人啊。一熟透了的佳品,正合他这个现代人的品味。
其实,明朝人的审美趣味和现代有不小的区别。明朝人追求的是一个小字,什么盈盈一握的腰枝、新剥鸡头肉、二八佳人十四五。像这种二十七八岁的熟女,大奶妈看都不要看。
那妇人闻言一笑,道:“姑娘们都还在睡觉,客官先进舱看茶,我让她们梳洗打扮后再来见面。”
“如此就劳烦了。”
随她进了舱中,妇人叫了一声让正在困觉的女子起床打扮,又置办了几碟花生米一类的凉菜,温了一壶黄酒端过来,陪坐在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