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乱了,船上的人如同下饺子一样落了满河。
扑腾了半天,大家总算湿淋淋地回到船上,说不出的狼狈。
可怜现在乃是二月,浑身湿透,被河风一吹,都冷得剧烈颤抖。
大家都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衣裤脱掉,赤条条地坐在船上,光猪十壮士图穷匕见,说不出的虫二。
夏仪虽然身子壮健,却也冷得不住发颤。他看着周楠和詹知县,“你二人不要再打了,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会没命的。”
一个锦衣力士惊叫:“千户,驾帖,驾帖!”
只见,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锦盒,一看,里面的几张盖着红印的纸被江水一泡早已彻底糟烂。
所谓驾帖,就是明朝中央司法机关出具的逮捕犯人的文书,用做通关文碟路引文凭。
夏仪强笑:“驾贴坏了,不还有我们锦衣亲军的腰牌吗?”
那力士又颤声道:“千户,你的腰牌,刚才被属下扯断,掉进河里去了。”
“什么!”夏仪厉声大叫,再无半点先前从容温和模样。
那力士惊慌地跪下:“佥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周楠:“掉了就掉了呗,你的掉了,其他人的腰牌还在。”
夏仪:“你懂个屁?”
他如此不客气,周楠也恼了,淡淡道:“怎么,还想捞起来。要不,你先在这船帮子上刻个印,做个记号。”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刚才还同周楠打死打活,此刻听他这个刻舟求剑的典故用得有趣,詹通忍不住大笑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夏仪红了双眼,一拳打到詹通的肚子上。
这一拳力量好重,发出蓬一声响。
可怜詹通虽然长着奶油肚子,天生就带着护甲,还是经不住这一击重拳。
顿时张大了嘴,红着脸,好半天,才弯下腰,哇一声将昨天的午饭吐进淮河里。
说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大伙儿还粒米未进呢!
看到夏仪狰狞的面容,众人才记起他是个人见人怕的锦衣卫,都战战兢兢,再不敢说一句话。
船默默行了一段路,就在大家都快要冻僵的时候,上了一条大船。换身了干净衣裳,喝了一碗热汤,总算回了魂。
船行江心,一帆风顺,走得极快。夏仪也不怕大家走脱,任由周楠等人在甲板上走动。可惜詹通吃了那一拳后估计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恹恹地躺在船舱里,动弹不得。
周楠靠着船舷,看到安东县的南水门迎面而来,又从身后掠过。
这座自己战斗过的县城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看不见。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跳下水去,一口气游回县城。
可这事他也只是想想,真那么做就是找死。
且不说这几个锦衣卫水性过人,要抓自己回来易如反掌。就说这么冷的天,真下了水,用不了片刻就会被冻僵。淮河如此宽阔,到死也游不到岸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