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县,又名潞县,太行山东翼南段,上党郡中西部,东南与上党郡郡治所在县长子县接壤。潞县四面环山,为一小型盆地。
时值末秋,这天,潞县城东十里处,彩棚高搭,十数名名望乡绅带领仆从,聚在官道旁边,时而相互交谈,时而翘首东望。
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岁,身形挺拔,面相儒雅,头戴青色璞巾,身穿青色长袍,三缕短髯垂至颌下,修剪的一丝不苟,极为顺滑。
“伯儒贤弟,愚兄始终不明白,那秦翼乃是废帝弘农王所封的县令,咱们为何要如此巴结他?”一个身材矮胖的乡绅向为首那人问道。
“子亭兄,切莫再以废帝称呼弘农王殿下了,如今他已在邺城重新登基,已然是天子了。他所封的潞县县令,今后便是我等的父母官了。”
“我知道弘农王已经在邺城登基,可咱们以前都是拥奉雒阳那位天子的,这么快就改弦易张,岂不被人耻笑?”
为首那人轻轻摇头,微笑道:“非也非也,弘农王以前就是先帝遗诏指定的继位之人,后虽被董卓所废,但他如今既已重为天子,那就依然是汉室正统继承人。我等拥奉邺城天子,乃是顺天应命,只有不晓事理之人才会耻笑我等。”
“可是……”那矮胖之人还欲再言,没等他“可是”出来,旁边就有一人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子亭兄,形势比人强啊。雒阳那位天子已经去长安了,如今连整个司隶都成了无主之地,何况我上党郡乎。长安终究离潞县太远了,但邺城那位天子所封的县令,却转眼即至,我等与其不给那位秦县令好脸,惹他生厌,倒不如先给他几分面子,以后也好相处。”
“是啊,自丁刺史被吕布那忘恩负义之人杀害后,整个并州都乱套了。如今这天下又有了两位天子,咱们倒不知谁是正统了。反正,这潞县,无论谁来当这个县令,咱们都得认。难不成还要聚起家兵与人家对抗?连匈奴人都被那位秦县令打跑了,咱们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唉,这世道,乱了,比黄巾贼造反那会儿还要乱了。”
那矮胖之人似乎被说服了,一个劲摇头叹气。
就在此时,东边忽然跑来一匹快马,马上驮着一个作家丁打扮之人。
“报,主翁,秦县令一行已离此三里,马上就到了。”那家丁行至近前下马,走到为首那人面前,单腿跪地禀报。
“哦,诸位,且列队,准备迎接秦县令。”为首那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号召众人列队。
工夫不到,众人就见前方路口出现了几面旗帜。旗帜上分别写着“鹰扬校尉秦”、“潞城县令秦”、“潞城县丞赵”。
旗帜下,两员顶盔掼甲的年轻将领,一黑一白,一个骑白马,一个骑红马。他们身后,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之间步伐铿锵,极有精神。
待这支队伍行至近前,乡绅们迎上前去,为首那人拱手说道:“敢问可是秦县令至此?”
骑红马那人在马上回礼道:“某正是秦翼。”
“在下潞城卫凯,率一众乡绅特在此迎接秦县令到任。县尊远来辛苦。”
秦翼闻言连忙下马,上前几步对着卫凯再次拱手:“劳驾诸位离城相迎,秦某惭愧。”
双方稍事寒暄,卫凯为秦翼介绍了一下前来迎接他的乡绅们,秦翼依次打招呼,一开始还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可到最后,他竟全忘了,除了卫凯,其余之人姓名,还是一个不知。
秦翼也把赵云、周仓、裴继、陆骏为一众乡绅做了引见。这会儿,周仓和裴继身着匈奴人的皮甲,头巾也换成了青色,再不复以前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