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子县的第二天,秦翼就接到了李乐派人送给他的书信。即使不看信,秦翼也能知道信中的内容,因为这是他与李乐约好的,是故意做给韩暹看的。韩暹如今坐镇陭氏县,李乐要送信给秦翼,信使就必然会经过陭氏县。
不过,秦翼还是打开书信看了一下。看完信后,他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李乐在信中告诉秦翼,他还派人送信给张燕,邀请张燕去襄陵议事。当然,李乐仍然是用杨奉的名义给张燕写的信。
这个李乐又在耍什么花招?我与他商量之时,可从未提到张燕啊。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随后,他就把戏志才找来,将李乐的书信交给戏志才看。
戏志才看完信后,就问秦翼:“主公,你可曾和李乐商议过邀请张燕之事?”
秦翼摇头道:“我并没提过此事。”
“那李乐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戏志才说道。
秦翼道:“我也正在考虑李乐的真正用意。我认为,他之所以邀请张燕,是为了提防我。”
“提防主公?”戏志才一怔。稍稍沉思,他便点头道:“主公的猜测,倒也颇有道理。李乐是生怕主公借杨奉身死之机,吞并西河军啊。”
“然也!”秦翼冷冷一笑,“李乐就是有意把水搅浑。有张燕在,我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戏志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按理说,张燕与主公和杨奉都有盟约,杨奉既然身死,李乐通知张燕前去襄陵奔丧,我们也无可指摘。不过,咱们跟张燕的交情却十分薄弱,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秦翼眉头一皱:“先生的意思是,提防张燕吞并西河军?”
戏志才点头道:“黑山军一直窝在太行山里,根本难以发展。张燕一直在寻求一处名正言顺的属地。前番,他出兵太原郡,虽然攻破了榆次和阳邑,但对晋阳却久攻不下。如今杨奉一死,西河军本就人心不稳,若张燕生出异心,挑拨拉拢西河军某一部,然后再借机入主西河郡。主公的一切谋算,就付之东流了。”
听了戏志才的话,秦翼也意识到了危机。沉默了一会儿,他便苦笑道:“李乐走了一步臭棋啊!我虽然有心吞并西河军,掌控西河郡,可我绝不会动用强硬手腕,只能循序渐进。可李乐为了防我,却把张燕这头猛虎给引去襄陵了。”
戏志才又沉思了一会儿,忽道:“主公,能否让张燕去河东郡?”
“河东郡?那里有一半县域都是白地了,连人烟都看不到,张燕岂……咦,别人看不上河东郡,兴许张燕能看上。”秦翼本想说张燕也定然看不上河东郡,可他说着说着,忽然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
戏志才见秦翼有所领悟,便道:“别人看不上河东郡,是因为河东郡已少有人烟。但张燕黑山军有部众数十万,他们窝在太行山里,耕种着贫瘠的土地,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如果能将部众迁去河东郡那肥硕之地,张燕定然愿意。”
秦翼又沉思了一会儿,便两眼放光的说道:“张燕以前想不到河东郡,是因为黑山军距河东郡路途遥远,有数郡阻隔。如今,我们上党郡和西河郡都成为了黑山军的盟友,可以给黑山军借道。我想,张燕是不会拒绝去河东郡的。”
戏志才笑了笑,又道:“张燕如果能占据河东郡,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成为屏障。长安若想再派人来并州,必先经过河东郡。再者,河东郡与西河郡接邻,也能让他们互相制衡。”
“正是如此!”秦翼越琢磨越觉得戏志才的这个主意不错,“河东郡、西河郡,再加上我们上党郡,就成三足鼎立之势了。只要能把盟友关系维持下去,那任何人也别想轻易打其中一郡的主意了。”
戏志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主公将来若想南下扩张,就绕不过张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