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一愣,小脸继而雪白一片,却倔强地梗着脖子,紧紧凝视着定阳长公主,无论赵氏如何拉她的袖子,甚至暗暗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她也毫不动摇。
赵氏和沈云清这点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定阳长公主的眼睛,她看了眼沈云清,很快就收回目光,搂着沈云漪的手改为轻拍她的背,“云清,别一副倔强,不知错,好像全天下就你最对,最厉害的样子。说实话,你这样子,本公主看得真是——”
沈云清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涌起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
“你是沈国公府的嫡长女,是国公亲女,你身份是高,你有自傲的资本。但是——”定阳长公主的话锋忽地一转,“可京城里身份比你高,才情比你高,容貌比你强的女子比比皆是。你爱争强好胜,可世上人那么多,你是争不完也强不完的。还有你自以为聪明,会算计,殊不知你这种聪明算计落在别人眼里,只叫人觉得好笑。”
沈云清被定阳长公主的说得,藏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滚滚落下,当着那么长辈,屋内还有不少下人,外面也有不少下人候着。
那些人听到定阳长公主的话,他们会如何想?等这些话传开了,她还有什么脸?
沈云清再看到被定阳长公主护在怀里,当成心肝宝贝儿的沈云漪,眼里闪过深深的嫉恨。
“你小时候,你就已经透了点这意思。本公主敲打过你娘,也说过你。可能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一点没变,倒是越发叫人厌恶了。”
赵氏请罪道,“是儿媳没有教好云清,请婆婆恕罪。”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赵氏的脸色一时间也变得难看无比。
定阳长公主却不再同赵氏母女说什么,慢悠悠地看向杨氏,后者浑身紧绷起来,紧紧捏着手中绣着荷花的帕子,哪怕在这凉丝丝的环境下,都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定阳长公主只是看了眼杨氏,没说什么,这令杨氏大为松了一口气,若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都想举帕子擦一擦额头沁出的汗水了。
“老三媳妇,说说你们在江南跟褚家都生了什么事。”
南宫氏想了想,三年前掉下假山的毕竟是褚盈盈,而不是沈云漪,就是直截了当地说了,没证据也无可奈何。再加上有沈锐和二房的褚氏母女在,到底会闹得太难看,只能避重就轻说了。
定阳长公主多精明的人,听着南宫氏避重就轻的话,猜都能把事情给猜全了,面上陡然覆上层层寒霜,屋内的温度好似一下子下降了许多,冷得人发颤。
缩在定阳长公主怀里的沈云漪察觉到定阳长公主的情绪变化,忙抓过定阳长公主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又甜又软的安慰声响起,“祖母别生气了。我一点亏也没有吃。”
定阳长公主的心情好了不少,低头看了眼在她怀里的沈云漪,笑着抽出被沈云漪抓着的手,点了下沈云漪的额头,“你的胆子也是大的。你那时候要是真的吃亏了,本公主保管去褚家闹个天翻地覆,让他们别想有个安稳日子过!”
定阳长公主又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褚氏,还有在一旁面色惨白得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晕倒的沈云柔,“本公主还没死呢,哭什么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