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歆急得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纤细的身子也在隐隐发颤。
沈云漪握住沈云歆的手,稍微用力地抓了一下,温声道,“三姐你别急,公道自在人心。祖母明察秋毫,绝对不会别人的几句话就妄下结论的。”
沈云歆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小脸上急切的红晕也渐渐消散,回握住沈云漪的手,朝她温柔一笑
沈云漪安抚好沈云歆后,便对定阳长公主道,“祖母,当时在明思堂的下人有不少,请祖母将那些人喊来,让她们重复一下在明思堂发生的事,无须她们说什么,只须她们将我,于先生还有大姐说的话重复即可。就算不能做到一字不差,大体意思想来差不到哪儿去。”
定阳长公主看了眼孙嬷嬷,后者立即对着身旁的身着粉衣褙子的丫鬟轻声叮嘱了一番。
孙嬷嬷刚叮嘱完,定阳长公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派人把老大媳妇她们四个喊过来。”
孙嬷嬷应道,“是。”
赵氏等人来得比较快,前后脚地过来。
一路上,赵氏可能是听来人说了发生了何事,面色不是很好看,再给定阳长公主行过礼后,便道,“母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于先生毕竟是——”
赵氏后面的话在定阳长公主冰冷眼神的注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南宫氏被赵氏的话气到了,冷哼一声,“大嫂的话,我可不赞同。什么叫不是大事。莫非在大嫂眼里,我的女儿就这般不值钱,能容人随意欺负?”
赵氏咬着牙,忍不住刺了一句,“三弟妹是个厉害的,生的女儿也是厉害的,整个国公府就没人不清楚。三弟妹无须妄自菲薄。”
就在赵氏和南宫氏争论间,明思堂的下人都被带了过来。
有守在明思堂门口的两个丫鬟,还有在屋内伺候的四个婆子。
定阳长公主扫了一圈明思堂的下人,眸子半阖,懒懒开口,“说说,方才在明思堂都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挣扎犹豫之色,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定阳长公主眉头一皱,孙嬷嬷见状,古板又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莫非是没听到长公主的话不成?才发生的事,有什么记不得的?若真记不得了,那就不是记性差,而是根本没记性!这般没记性的下人,国公府可不需要。
无须你们说什么,只要将明思堂内人众人的话复述出来即可,不用做到一字不差,大体意思却不许有错。”
明思堂的下人听着孙嬷嬷的话,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慌忙中,齐齐跪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明思堂的事。
的确是才发生没多久的事,下人都能说个七七八八,若是有遗漏的,马上就有人能补上,连只开口了没两次的沈云柔,她说的几句话也被复述了出来。
随着这些下人的话,定阳长公主半阖的眸子渐渐睁开,嘴角一勾,全是讽刺,“这些下人说的没错吧,可还有遗漏。或是她们哪儿说得是假的。”
沈云清面色惨白,与她身上穿的大红的裙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当定阳长公主那跟刀子似锋利的眼神看向她时,更是让她的心跳都慢了一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上面全是黏答答的汗水。
“看来这些下人没记错,复述得也没错了。”定阳长公主说着,看了眼站得笔直,犹如青松绿柏,拧着不弯的于静怡,“本公主也好奇你是打哪儿听说云漪从事商贾的。”
面对定阳长公主的问话,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于静怡的肩膀上似是承受了泰山般的压力,她死死撑着,咬牙道,“我难道说错了?沈五小姐莫非没有从事商贾?她——”
定阳长公主重重一拍手边的小几,拍的小几上放着的茶杯也跟着跳了跳,沉闷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叫人的心也跟着跳了跳,“你是耳聋,而是耳朵不好使?本公主问的是你打哪儿听说的!本公主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这些臭清高的文人架子,少在本公主跟前摆,你还不够资格!就是当世大儒,也不敢在本公主的跟前放肆!你于静怡算什么东西,比得上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吗?”
于静怡在京城的确是小有名气的女先生,可要跟名满天下的大儒相比,差得可真不是零星半点。
于静怡一张脸青了红,红了又白,脸上满是受了羞辱的委屈不甘,就连那挺得如青松翠竹的背脊也弯了弯。
瞧着这样的于静怡,沈云漪很不厚道地偷笑了,觉得于静怡活该。
“本公主看你不止是耳朵不好使,这会儿就连嘴巴也不好使了是不是?刚才不是还会说话吗?怎的这会儿就不会说了?若是真不会说话,你的舌头也没必要留着了。”
定阳长公主轻飘飘的话却在于静怡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要割了她的舌头!?
于静怡气得一时间都忘记她和定阳长公主之间的身份差距,颤巍巍道,“长公主莫要太过份了!我就算只是一介平民,可也轮不到——”
“于静怡你莫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你是教导我国公府姑娘的先生。若是我国公府的姑娘课没学好,你作为先生要责罚她们,本公主不会多说一个字。可你得谨记自个儿的身份,你只是先生!”
“国公府姑娘的名声轮不到你上下嘴皮子一掀,给他们拍板定论。本公主的孙女有没有从事商贾,没人比本公主更清楚。本公主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想仗着先生的身份欺负本公主的孙女,谁给你的胆子?别太把自个儿当一回事了。国公府给你脸,你才有脸。
你若是自个儿不要脸的话,那也别怪别人不给你脸。”
定阳长公主的话真的是生生将于静怡一张脸彻底撕了下来,狠狠扔在地上,反复用沾了泥土的脚尖碾!这是对于静怡最大的羞辱!
于静怡的心里好似火山喷涌,赤焰岩浆汹涌喷射而出,烧得她所有的理智全都荡然无存,不管不顾道,“长公主好大的威风,国公府好高的门第!请恕我才疏学浅,不能再教导国公府的姑娘,还请长公主另请高明!”
定阳长公主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眼前好似铁骨铮铮,不为权势所动的于静怡,“看来你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把本公主的话放在心里啊。本公主才跟你说别太把自个儿当一回事,你转眼就把自个儿摆得跟天一样高。
于静怡你以为你能威胁谁?你不想教就别教,国公府能请到的女先生多的是,比你有名气,比你更有才华的更是比比皆是。而你离开国公府,你信不信,本公主能让你寸步难行,天地之大,却再无你于静怡的容身之处。”
------题外话------
这文这个月就会结束,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我写得痛苦,亲们看得也累,所以就——感觉好对不起大家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