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似银蛇乱舞割裂了夜空,那短暂的明亮中,我和禄兴都看到了彼此。
洪峰大浪拍击栏杆,好像无法驯服的野兽不断冲撞大堤。
水花溅在脸上和豆大的雨珠混在一起,我的身体早已湿透麻木,大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禄兴!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我拖着斩鹿刀进入禄兴十米之内,才慢慢停下脚步,坝顶中央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在大坝两侧的护栏上捆着几个虚弱的身影,他们有的已经死去多时,有的还在垂死挣扎。
“他们是……”
从左往右,第一个人三十余岁,披麻戴孝,后背被钢筋穿透,钉死在大坝边缘。
第二个年龄不大,脖颈被麻绳勒紧,吊死在百丈绝壁一侧。
第三个更加凄惨,皮肤白皙、保养极好的成**人被套在渔网之中,她气质不凡,被格外“照顾”,透过渔网露出的皮肤上隐现刀痕,禄兴似乎是准备把她凌迟处死。
伤口密布,只有这第三个女人还残留着一口气。
“披麻、吊客、丧门?”雨水飞落,我眯着眼睛慢慢懂了禄兴的计划,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对叶冰下手。
兵分两路,他亲自去寻找命带披麻吊客丧门之人,蚯任则带走叶冰,让其被心魔附身,成为诱杀我的陷阱。
如果不是闲青道长正好今夜在新沪高中起尸,恐怕此时我已经被叶冰亲手杀死,更别说什么阻止双面佛的计划了。
“高健,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至少比我这个废物师哥强太多了。”禄兴张狂大笑,面对不断上涨的洪水,他似乎变得更加疯狂了。
蚯任此时站在禄兴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他双臂尽断,脸上表情十分难看,对于禄兴的冷嘲热讽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踩着一条粗大的锁链。
我顺着锁链看去,面朝正东方向,有一块黑布将那一段栏杆蒙住。
“黑布下面藏着什么?禄兴的杀手锏?”
我自知时间紧迫,也不跟禄兴废话,唤出命鬼进入他十米之内。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杀死一人!”禄兴布满伤疤的半张脸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更加狰狞,他语气森寒。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跟江城百万生命比起来,区区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步迈出,刀锋拖在坝顶。
“够果断。”他抬起脚,挑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准那身穿孝服的中男人踢去。
中年男人应该在几个小时以前已经死亡,禄兴此时只是将他的尸体踹下大坝。
染血的钢筋末端还挂着中年男人残留的血肉,他的大部分身体则好像破麻袋般摔落。
雨夜之中看不太清楚,大坝周围的人只知道有一团黑影从坝顶摔下,他们并不清楚那是尸体。
“还敢往前吗?”禄兴邪笑着看向我,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尖刀。
我没有回答他,又向前走去。
“嘭!”禄兴手持尖刀斩断了吊着十几岁男孩的麻绳,因为悬挂时间太长,男孩的脖子已完全变形,远看好似脑袋和身体分开了一样。
麻绳崩开,男孩尸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洪峰,转眼就被江水吞噬。
“还要过来吗?”禄兴将刀尖贴在最后那个女人的脸上,肆无忌惮打量着她被渔网分割开的白嫩肌肤:“这个可还没死透呢。”
连续有阴影从坝顶坠落,下面的工人也觉得奇怪,他们找来强光灯对准大坝顶部,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绑在渔网里的女人高声哭喊、求饶,但是大雨冲刷,没人能看到她的眼泪,电闪雷鸣,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她的叫喊。
我想要同情,但现在我没资格去同情别人。
抬起脚步,手握刀锋,暗中将命鬼布置在周围。
“这女人还活着,难道你不想救她吗?”禄兴怪叫一声,抽刀划破女人的手臂,他歇斯底里沿着渔网的缝隙不断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