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门青铜炮,发出三轮炮,整个山头已经弥漫在白色的硝烟中。
清军抬头视之,人影若隐若现,只觉得像是天兵打雷一般。
炮击过后,严密的清军方阵,像是被牛犁过的地一样,出现一条条的空隙,地面上都是残肢断体,还有倒地哀嚎的士卒。
“啊!啊!!”的惨叫,此起彼伏,让满达海终于无法淡定。
要是让高义欢继续轰下去,不用蛮子兵马来冲,大阵就要崩溃了。
孙子就孙子,满达海就是属鸟的,能硬能软,能屈能伸。
现在他已经明白,高义欢埋伏他,却摆出防御阵形的原因。
高蛮子就是仗着有火炮,远距离轰击他,逼着他主动出击。
这一瞬间,满达海终于知道,为啥豫王爷都在高蛮子手上吃鳖,这厮真是个老阴逼,太狡诈阴险了。
此时满达海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有点后悔,发现高蛮子时,没有果断撤离。
现在两军距离太近,高蛮子还有六千马军,撤退就等于崩溃。
看着大阵被炮弹撕开,他不可能继续被动挨打,于是没与任何人商量,便一声喝令。
清军大将们也都意识情形并不乐观,都不提刚才那茬,他们都能看出来,不能继续站着挨打了。
满达海看着叶臣,咬牙切齿,“你率五千步军,毁掉蛮子炮阵。我让马军给你压住阵脚。”
“喳!”叶臣行了一礼,肃然领命,便急忙前去调兵。
一时间,清军阵中,号角声骤然响起,叶臣拔马走到圆阵西面,一番调动之后,清军的圆阵,像是被切去一块一样,近五千绿营步军,慢慢脱离本阵。
于此同时,一支三千人的蒙古八旗军,立刻分成两股,奔驰出阵,护卫前出步军的两翼,为叶臣压阵。
满达海神情严肃的注视着战场,身边的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让他心中异常的烦躁,清军士卒也纷纷在炮击下露出胆怯的神情。
由不得他们不怕,就算是铁塔般的汉子,一炮砸过来,脑袋也要瞬间开瓢,红的白的流一地,怎么不让人胆寒。
正面拼杀,还有机会杀死敌人,现在站着跟抽签等雷劈一样,谁都不晓得下一炮是不是砸向自己,便让站着的清军心中惶恐,一听见炮弹的呼啸,便情不自禁的一边挪动身体,一边心里祈祷,“砸旁边的孙子,别砸我。”
忽然满达海翻身下马,走到不远处一个断臂哀嚎的清军身旁,猛然抽出腰刀,一道白光闪过,惨叫之声戛然而止。
众多清军只见一团血雾腾起,满脸是血的满达海,将一枚人头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瞪着附近其他几个伤员,凶狠道:“扰乱军心,就杀了你们!”
几名浑身血的清军,看见这一幕,一个个脸色煞白,牙关咬住自己的手背,惊恐的连连摇头。
满达海见此,才将人头一丢,从新将目光投向战场。
四周清军噤若寒蝉,哪怕是炮砸来,也不敢躲闪,士卒们都担心被满达海杀了泄愤。
吃一炮,得多疼,叫都不让叫,满人心真狠。
这时魏武军的大纛旗下,高义欢看见清军步军前出,奔着炮阵而来,眼睛顿时一眯,挥手下令道:“让白文选务必庇护炮阵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