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p>
“暖......暖呢，长官，从您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了这份暖，不是体感上的，而是您的内心和灵魂......</p>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您的两位妹妹......却是那么冷呢，冷得我这个糟老头都忧心。”</p>
老人这番话就似一缕令人刺痛的寒气，从上到下贯穿艾莉的全身，她完全僵住了，眼神空洞地盯着白色床单。</p>
“......”</p>
“......长官？”</p>
意识到自己愣神，艾莉左右轻轻甩了甩头。</p>
“抱歉......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您放心。”</p>
“叫露娜的是姐姐吧......她半夜从床上起来，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不放呢。”</p>
“......是啊，她是很棒很努力的孩子。”</p>try{ggauto();} catch(ex){}
“祝早日康复，老头子我啊......也没什么别的，所谓‘夙愿’了。”</p>
【四】</p>
“辉光”的来访是不张扬的，是低调含蓄的，但在她眼中这压根称不上来访，只是见见故人，聊聊最近发生的事儿，简称交流。</p>
虽然名为“辉光”，但她早已辞去了自己的职务，一般而言，彗使在任是终身制，大多数彗使的位置一坐就是上百年，比如“因果”和“真理”，他们已在彗使之位逾数百年，是典伊最权威的学者和力量，全世界闻名的大贤。伊萨贝拉作为“辉光”从事研究和行政的时间也超过百年，各国政要对其印象深，因此习惯了这么称呼她，但正式告文中还是得明确“前”这个字。</p>
作为魔法师，伊萨贝拉的库容超过了四十万，是目前世界上除了“剑”以外最强的光元素魔法师。</p>
作为学者，她最大的成就正是继承了德米拉的灵魂学说，并基于该研究发现了能够解释灵魂规律的现象，并成功预测并发现了“钢印”这一突破性成果，建立了自己的“精神学说”，至于为什么不继续叫灵魂学说，伊萨贝拉认为这是两个概念，人类永远无法认知灵魂的本质，一个连本质都无法认知的学说自然谈不上理论研究。</p>
另一方面，基于对灵魂的研究，她还发展了有关第二力向着第四力（魔力向魔力）转换，甚至是广义魔力增长论的相关理论，认为魔力形式下以太之间秩序的崩塌，究其本质是灵魂作为力量改写法则引起的，很好地解释了库容自发性的陡然激增现象。</p>
总之，她关于灵魂最有权威的人，也是能解答艾莉疑问的最佳人选。</p>
三天后，议会广场。</p>
“神督大人想见我？”</p>
“需要我送您吗。”</p>
“不用，我很熟啦，一会就过去。”</p>
“劳烦您了。”</p>
艾莉坐在调查署总部大楼的会客厅等候，与德米拉交战后的第一天，她从未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件事。</p>
这不仅是悬而未决的心结，还是关乎自己，调查署，甚至整个斯托拉斯未来的事情，就算说是关乎人类命运都不为过，一颗跳动了二十九年的心脏，在面临如此重要决策的关头，显得有些失措和无助。</p>
“林德伯格大人。”</p>
“让她直接进来就行。”</p>
“是。”</p>
这位名声赫赫，似乎只会出现在文章里的大学者，此刻作为可触可知的人类，出现在了艾莉的眼中。</p>
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亮黄色的眼睛，匀称白皙的脸蛋，漂亮的身材，时髦的服装，与艾莉想象中的学者出入颇多，反倒像是一位走出了杂志封面的时装模特，气质非凡又显得聪慧灵动，比拟传说中的神鸟金乌。</p>
“啊......”</p>
“久等了，大人......怎么了？”</p>
“没什么，彗使大人还真是有，衣品呢。”</p>
“您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传授您一些心得哦。”</p>
“自然是有兴趣的，您先坐。”</p>
伊萨贝拉并没有选择再闲聊一阵，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引出了话题。</p>
“神督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问题咨询？”</p>
“彗使想必已经知道了德米拉和我的事。”</p>
“嗯呢。”</p>
她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p>
“德米拉曾是我的同事，离开典伊后还谋划做了这么多离经叛道的脏勾当，能由您正法，向您致以敬意和谢意.......</p>
但这不是主题，他有对您说过什么吗？”</p>
伊萨贝拉露出了星眼，一般魔力在体内高速流转的时候，其会自动显现。</p>
“嗯，他看穿了我的......灵魂，想到您是这方面的权威，就想问问这件事。”</p>
“您的灵魂......的确非常不同。”</p>
“彗使大人也能看穿？”</p>
“长期工作积累的经验，如果没有相关经验，怕是只有‘剑’才能洞悉一个人的灵魂了，灵魂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很虚无缥缈的，依仗的直觉也是作为精通魔法的人类培养而来，出类拔萃的灵魂能跨越记忆、品格和时间，直达内心，德米拉的感受也一样。”</p>
听罢，艾莉用火元素在茶几上造了一只投影飞鸟。</p>
“这是？”</p>
“一种传说中的鸟，它从出生开始就在天上翱翔，一生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的伴侣，因为同类太少，很多鸟儿一辈子也找不到配偶对象，显然，它们逃不过灭亡的命运，曾经的我，或许就是这样一只鸟，名为‘俄尔奇斯’。”</p>
“这种鸟！我在书上读到过，没想到是这副模样......”</p>
伊萨贝拉感到好奇，凑近了眼睛仔细观察，其呈现出通体的金黄色，而双翼带有一圈渐变红色的羽毛，尾巴则是五彩斑斓，泛着光芒的。</p>
“是啊，真的很漂亮。”</p>
想必身为彗使的她已然参透了艾莉的用意，伊萨贝拉深呼吸，语重心长，温柔地回应着。</p>
“以灵魂的力量改写增长法则，神督大人您才会如此强大，这也是超越者的本质，但从未有一位魔法师能像您一样，以远超灵魂自身修补速度的功率输出力量，也就是说......</p>
不同于超越者，超越者没有因透支而消亡的结局，但这在您身上存在，您会死，就在未来的某一刻，无法预测。”</p>
伊萨贝拉也用光元素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俄尔奇斯”放在原先的身旁。</p>
“......您说得没错，一点没错。</p>
害怕调查署无人治理，害怕他人托付的心愿无法实现，害怕自己远未尽效，害怕人们深陷战争的创伤痛楚，放不下那俩孩子的未来，放不下斯托拉斯最底层的人民，放不下这片养育我的土地......彗使大人，我这辈子，就飞在这样的一片空域里。”</p>
艾莉将自己衬衫的袖口卷起，漏出令伊萨贝拉感到不可思议的小臂，手上那些伤痕像是灼烧灵魂，闪耀后留下的余烬，它们不属于身体，并且有着明显的，类似年轮的生长轨迹。</p>
“真是惊人......听闻您无论什么场合都一直戴着手套，原来如此。”</p>
“德米拉对我说。”</p>
“嗯......您说。”</p>
“找到一个和我一样，无法逃脱消亡命运的人，若是我能消耗全部生命力将魔剑刺入其体内的话，就能使那所谓的特殊灵魂融合，组合成一个新的灵魂，而这个灵魂在理论上就能实现永生，甚至拥有成为‘剑’的资质，他称之为‘对撞’，凡人无法使灵魂对撞，那样的对撞也没有价值，但这在我身上可以实现......</p>
不久前我的确找到了一位和我相似的女孩，我很是欣喜，但事到如今我害怕面对她，要我把她......我做不到。”</p>
“神督大人，我得告诉您，不知是遗憾还是幸运，他说的是对的。”</p>
伊萨贝拉从包里取出一枚泛着光的晶石递给了艾莉。</p>
“这是......？”</p>
“这枚石头是我研究半世纪的产物，可以稳定和调养心神，看来这里有需要，便赠予您了。”</p>
“如此宝贵的东西？这让我如何回礼......”</p>
“并不需要那样的东西啦，请您收下，另外，灵魂对撞在人类历史上未曾有过记载，如果您做到了，便是开创历史的第一载，不知您是带着什么样的意志，什么样的觉悟走到今天的，据我所知，类似您这样注定凋亡的人都活不到二十岁，您本身即是一位奇迹，您和那位女孩能相遇，也是奇迹，我衷心祝愿您和她能拥有一个好结局。”</p>
伊萨贝拉站了起来，而艾莉也随之起身，就要照礼数送其离开。</p>
“谢谢您的解答。”</p>
“神督大人，这事靠不了别人，只能靠您自己，您是一个很优秀，很伟大的人，从您的谈吐中就可得知，我的帮助有限，还望您自己开辟新的命途，这会很麻烦、很煎熬、很痛苦，但我相信着您。”</p>
大门被缓缓推开，室外的阳光刺眼而温暖，艾莉目视着伊萨贝拉离开，而后将视线移到那对“俄尔奇斯”上，她弯下腰，用手轻轻触碰，留下其中一只。</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