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高跟鞋走过了最后两阶台阶,站在了楼梯的拐角。
常盈看到女人站定不动了,她的父亲已经从旁边走过,上了楼梯。常盈忙快走几步,也到了拐角,就要从女人身边侧身而过,一抬头,她看到了女人的脸。
我的心跳比常盈的要慢一些,却也比平时的要快。看到了女人那张脸,我心中咯噔一下,快速跳动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女人对着常盈咧嘴笑了。
常盈一愣,正要同样善意微笑,脸颊的肌肉刚刚牵动,就心脏骤停,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盯着女人。
喀啦!
女人断开的脖子喷出鲜血,将常盈的视线给模糊了。
我的眼前也一片血红。常盈所闻到的血腥味传递到了我的大脑中。
“啊!”常盈惨叫着,下意识地后退。
我陡然感觉到失重。
疼痛袭来。
被血模糊的视线不断摇晃变幻,脑袋、手、背接连受到了撞击。
“盈盈!”男人站在高处,惊讶地低头俯视,转身就要下楼。
似乎是因为他撞到了那个女人,女人的胳膊飞了出去,肚子裂开,内脏器官倾倒而出。她的身体随即从楼梯上飞扑下来。
常盈父亲快步蹦跑,身影挡住了女人,但转瞬,女人就穿透了他的身体,砸在了常盈身上,和她紧密贴在了一起。
常盈的脑海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了惊恐,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脸贴着脸,身体贴着身体。女人冰凉的身体和滚烫的血液让常盈不自觉地开始哆嗦。
我的视野被女人那双眼睛占据。那双眼睛很黑,黑中又透着红诡异的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从那双眼睛中,我感受到的只有恶意。
和在青叶灵异事务所感受到的那种恶意不同,事务所内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则像是普通的恶鬼。
她的手抚摸着常盈的脸颊,顺着下颚,摸到了颈项。
常盈的父亲已经下了楼,蹲到了常盈身边,心慌意乱地询问她怎么样。
常盈根本发不出声音。她的心跳还没恢复,身体好像被束缚住,不光无法动,连移开视线都无法做到。
常盈的父亲将她抱了起来,匆匆下楼。
血液、内脏、冰冷的女人主意被剥离,但残留在身体上的感觉还是让常盈动弹不得。
她的心跳一直没恢复。
常盈父亲抱着她下楼,常盈的脸抬着,还看着楼梯上的女人。
女人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百八十度后仰的脑袋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回到了正常的位置,脖子上的伤口愈合,看不出一点儿疤痕。她的其他伤也在恢复。但接下来情景我就不知道了。楼梯挡住了常盈的视线,也挡住了我的。
视野继续晃动,景物变化。
常盈的心脏始终没能再次跳动。她的眼睛也未曾合起过一瞬。医生抢救过程中,常盈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
我只感觉到了一片虚无,手术室的无影灯变成了清晨微弱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