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吵,晚上很吵……那声音……就是风铃,那些木头的风铃都在响,声音很乱,不停响,太吓人了……我现在,我就听过那一次,还是觉得吓人,之后村子里有人去世,我都是直接回家,不留在村子里面。那个声音,怎么说……反正给人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声音的停止呢?”
“就一下子!真的就是突然一下子,声音全没了!什么声音都没了!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就是开门声音,我才出去。当时街上所有人家的门都开了,都在收风铃。我就跟着收风铃。这事情……虽然现在大家都信科学吧,但这个真的科学解释不了。外头没风声的,只有风铃声音。而且那些风铃,我收的时候看到了,所有绳子都绞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村子里的奇怪事情只有这一件吗?”
“是只有这个,其他就没了。”
“曾经住在这里的曹家人,您知道吗?”
“曹?啊……那个曹先生吗?他是搬到你们民庆市了吧?”
“是的,我们之前采访过他,也是因此对这个村子感兴趣。这里很有话题。”
“嗯……”
“您对他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这就没有了。我来这里当书记之前,他们家就搬走了,房子都空着。不过吧……”
“不过什么?”
“这里的人应该是讨厌他们家。”
“您知道原因吗?”
“不清楚。我刚来的时候,不是要认识这里的人,方便开展工作吗?那时候我还打听过,就他们家房子空着,所以我问过他左右邻居。他们说起来,就是那种口气,不想谈他们,很讨厌他们。我也没问出什么来。曹先生前段时间还来了,但也是,不太受欢迎,没在他老家住,在镇上旅馆住着了。有事情还开车过来,再开车回去。我看村里面人看他,都眼神蛮奇怪的。嗯……这个……”
“您想起了什么?”
“就是这个态度……他们对我前一届的书记啊、村长啊,也是这态度。”
“您是指,他们也讨厌您前任的官员?”
“不是讨厌,都有些痛恨了吧。反正那态度很激烈。他们……”
“郑书记,您有什么可以直说。我们会保护好受采访的对象,除了您,我们还会采访这里许多人。有关征地的新闻报道,即使不刊载,稿件我们也会发给所有受采访对象,其中的采访资料我们也会注明是由谁提供的。至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内容……您关注网络新闻的话,应该明白,除非愿意配合我们进行有步骤的发布消息,不然不会透露爆料人真实身份的,也不会有介绍受采访人的内容。”
“这个事情……你们来这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吧?”
“您是指什么?”
“……”
“郑书记,您不配合,我们会很难办。新闻的真实性我们无所谓,重要的是有话题。有些东西进入网络,根本不需要真实,也不用证据,全看策划人和撰稿人的才华。”
“……唉……”
“您之前说的是什么事情?”
“就是工厂。这边工厂你们看到了吧?”
“嗯,有看到,目前似乎处于停产状态了。是因为征地的缘故吗?”
“不是。停产很长时间了。”
“原因是什么?”
“老板死了。”
“您是说,工厂的权利人死亡?没有人继承吗?”
“死光了,就没人继承了。”
“……”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死光了。就这边一个砖窑厂,第一个老板死了,第二个老板走马上任,没两年,也死了。这还是我知道的,其他一些小厂,老板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我们征地的时候也头疼呢,这些厂房要怎么办,怎么联系那些产权人什么的。”
“所有的厂都停产了吗?”
“对,所有的都停了,都空着。”
“那您认为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啊。有可能……我就是怀疑,这个事情吧,很邪乎,可能就是,就是下咒之类……”
“您认为是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手段?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吗?”
“这个哪来的证据啊!”
“那些死者的家属没有透露什么情况吗?”
“嗯……我知道的一个,就刚才说的,第一个老板死了,第二个没两年也死掉的那个第一个,那个是村子里的人,本来是村子里人,一年大部分时间也住在村子里面。他死之前,就是睡不好,整夜整夜睡不着,人就是可以看出来,越来越瘦,瘦得完全没有人的样子的那种。去医院、吃药,都没用,然后人就死了。”
“他死后,村子里有按照传统挂风铃吗?”
“这个没有。他不是死在村子里面的,是死在医院里面,葬在公墓里面。”
“您之前还想要说的是什么?”
“就是这些厂子……你们现在没看到了,这些厂都不太达标,有很多,不是很正规吧。最开始村里人也不知道,也有反映问题,但是吧……”
“也就是说,有污染的情况出现?”
“对。还挺严重的。现在关了,也没好到哪里去。说实话,大家大哥不笑二哥,村里很多人不懂环保啊什么的。你看有些人,怎么说都劝不听,还烧秸秆呢。还有养的那些猫狗啊,牲畜啊,防疫什么的,做的也不是很好。但这个大家都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工厂这东西,新兴事物嘛,大家就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