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晚风夹杂着凉意袭来。
“女朋友?”宫邪在唇齿间玩味这三个字,顺便加重这三个字的前缀,“季校草的?”
宫小白装鸵鸟,哼哼哧哧地不说话。
一到晚上,宿舍楼下人来人往,嬉笑声一阵阵传来。
宫邪拉着她到旁边一条僻静的小道,一排排挺拔的冬青树驻扎在道路两旁。
“季校草的女朋友,说的是你?”他驻足,回头看她。
“不是!”宫小白当即反驳。
吼完心虚了一下,嗫嚅道,“这是个误会。”
“嗯……”宫邪拖长尾音,意味明显,一只手伸过去抬起小姑娘的下巴。
宫小白抿抿唇,当然晓得这一声“嗯”背后的意思。
他不习惯多说废话,跟他相处时间长了,一声哼,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让她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同学们误会了。”她拿下他搁在下巴处的那只手,两只手握住它。
“误会,总得有个由头。”他没抽回手,抬起一条腿,踩在路牙子上,跟她说话一直俯身低头还真有点累。
宫小白一字一顿将上体育课差点被篮球砸到的事儿讲给他听。
“他就顺手帮我了一下,被不少同学看到了,然后就……传成这样了。”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这无稽的流言怎么会有人相信。
说完了,对对手指,一脸“我无辜你别气”的小表情,配上撅得能挂油瓶的嘴巴,可爱到爆炸。
男人不为所动,逻辑思维运转,猜测道,“只帮了你一次,就能传流言成男女朋友关系?”这什么破学校。
宫小白小心组织语言,支支吾吾说了上次食堂的事。
宫邪总算听明白了,做出最后总结,“就是你们学校长得最好看,学习成绩最好的男生,一向不与人交流,却帮了你两次。所以,其他人误会他喜欢你,你是他女朋友。”
真挺难得,惜字如金的宫爷说出这么一段没啥重点的话。
“昂,就是这样。”宫小白特别不想点头,但还是点了点。
宫邪哂笑,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想到小女孩在边上,又默默放了回去,指腹在烟盒边角来回摩挲,尖尖的棱角扎在指肚上,有微微痒意。
“臭丫头还挺有魅力。”他嘴角的笑意晕开,暖黄的灯光下,皮肤白得几近透明。
长臂勾着她的脖子,带着她往路的尽头走。
太过不可置信,宫小白懵懵地抬头,“你不生气?”他的胳膊太重,压得她抬头的动作异常艰难,只能扭着脖子看他。
“不生气。”三个字,轻描淡写。
“你喜欢他吗?”他补上一句。
宫小白几乎都没用脑子想,“当然不喜欢!”
虽然季燚长得很帅,很受女孩子喜欢,可在她眼里,跟学校里所有男生没区别。
大掌在她发顶揉了揉,宫邪说,“这不就得了。”
走到前面,有一个路灯坏了,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灭地闪烁,投在地上的光影也像触电般闪个不停。
宫小白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瞳仁,深邃如渊,流转着光亮。
宫邪眼睑耷下,也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我觉得你还小,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在你身上,我一生气,你必然也会不开心。
宫邪轻吐一口气,“晚上什么时候关门,陪我去吃个饭。”
“啊?”
这姑娘总呆呆的,爱跑神,他耐心十足地问,“我说,宿舍楼什么时候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