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幕下,男人长身玉立,墨玉般深邃的眸子望着宿舍楼道。
暖春之际,宿舍楼前的花坛里繁花锦簇,一朵朵红艳艳的山茶花躲在绿叶间,像一个个娇羞的小姑娘,低垂绽放。边缘处围了一圈浅紫色的不知名小花,仿佛为花坛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宫邪握着手机,听到那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一颗心揪了起来,心跳停滞了好几拍,耐心叮咛,“你慢点走。”
“你在哪儿?你来了吗?”宫小白哽咽着说。
“嗯。”宫邪温声道,“你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话落,他看见楼道里冲出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脚下的拖鞋都穿反了,可见有多心急。
宫邪说,“看到我了吗?”
宫小白仰起头,呜呜了两声,表示看见他了。
他就站在花坛旁边,穿着她最爱的白衬衫,像一个俊美公子。
她收了手机,提步朝他跑去,仿若一只囚禁百年的小鸟,迫不及待奔向自由的天空。
前所未有的想念他,她想看清他的脸,奈何眼眶里都是泪水,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她使劲儿擦了一下。
再睁开眼,宫邪已经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一手扣在她脑后,将她按在怀里。
要心疼死他了。
也怕了她了。
她掉眼泪跟戳他心窝子似的,钝刀割肉的感觉那样明显。
宫小白抱住他的腰,止住了眼泪,“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真的!”她还惦记着认错。
“先让我看看。”宫邪慢慢将她推出怀抱,捧起她的脸,“怎么哭成这样?”
白净的小脸,红红的眼圈特别明显,跟小兔子似的,一看就是用手揉过很多次,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堪堪坠在睫毛尖端,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掉下来。
跟小孩一样,哭劲儿没缓过来,鼻子一抽一抽,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哭成这样,是他没想过的。
他猜到冷着她这么些天,她会生闷气,发脾气,甚至见面的时候对他拳打脚踢都是有可能的。她性子欢脱,一般情况下还挺乖巧,有些时候也不服管教,不然也不会把他的话一次次当耳旁风。
宫小白望着他,抽噎了一声,“你、你还生气吗?”
“不气了。”宫邪讲好条件,“我不气了,并不代表你能再犯,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
“嗯。”
宫邪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宫小白扑闪了下眼睛,阖上了。
他吮去了她睫毛上的泪,声音很轻,“说这些都是为你好。明知自己沾酒就醉,便不能喝酒,尤其出门在外的时候。女孩子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不能因为一次没出事就抱有侥幸心理。”
他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头,“记住了?”
“记住了。”宫小白又恢复成乖巧的模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反驳,绝不使小性子。
宫邪想起先前的问题,再次问道,“你哭什么?”
他就几天不理她,至于哭?
男人思考问题的角度到底跟女孩不一样,对情感的感知也有很大区别,自然不能清楚某些细腻的难以察觉的心思。
但,两人现在和好了,宫小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想哭就哭了,女孩子都是爱哭的,哪有什么理由。”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
宫邪的记性很好,他记得她接起电话说的第一句话,“你以为我不要你了?”
“没有!”
反驳的太快,显然一语戳中了她的心思。
宫邪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与她唇齿相依,动情且缱绻。
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在路灯下产生,地面投下两人的影子,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相缠而生的两根藤蔓。
宫小白踮起脚尖,用力回吻他,将一腔炙热的感情倾注在这个吻里。
良久,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宫邪闭着眼喘息,清晰的两个字从薄唇里跳出,“不会。”
不会不要她。
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好像融入了骨子里的东西,摘不掉,也剔除不了。失去她,毫无疑问,必定会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