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邪说,“我夫人。”
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了,宫小白用力握紧了,抬眸看他。
不是提前说好了,执行任务在外,需要隐瞒夫妻关系,只当战友么?他怎么一言不合就吓人。
看把人家刘市长吓得,目光都呆滞了许久。
“原来是首长夫人。”刘燕铭点头,看向宫小白,“希望像首长夫人说的那样,我女儿还活着。”
接下来的行车途中,谁都没有再说话。
在直升机上休息够了,宫小白眼下除了头有点疼,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开始浏览此次案件的资料。
她临时加入这次任务,只从宫邪那里知道金安市市长的女儿被绑架了,下落不明,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她手里拿的这份资料,就是被刘燕铭的大动作害的落马的人。
人数众多,令宫小白咋舌。
她看得仔细,每一页都看了很长时间,直到车子开进刘燕铭的小别墅,她才将文件夹里的资料看完。
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她看向外面,“我们到了?”
刘燕铭说,“已经到了。辛苦了,恐怕要让你们在我家里将就几天。”他知道宫爷的能力,几天内,不管她女儿是死是活,肯定会有消息。
这是在路上商量好的,方便联系,他们几个直接住在刘燕铭的家里,其他人另行安排。
“刘市长客气。”宫邪淡淡道,拉着宫小白下车。
长时间看资料,她眼睛猛然遇见强光,有些受不了,抬手遮着额头,紧跟在宫邪身侧。
秦沣则跟在他们身后。
职业习惯的原因,观察入微,他四处打量刘燕铭的住处。
很普通的两层楼小别墅,前院有个正方形的喷泉,四个角分别有一个天使造型的雕像,天使的翅膀张开。
从侧边看,别墅后面有一个花园,不算大,种植了些花草。
几人进了正厅,几名警察坐在沙发上,由一位中年男人陪着,男人与刘燕铭长得有些像,是他的大哥,刘燕杉。
客厅的摆设简单大方,八宝阁里放着古朴又好看的粗瓷摆件儿,平添了几点风韵。
细节可以看出人的品性,刘燕铭是个廉洁的好官。
客厅里几个人都知道宫邪的身份,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警方跟秦沣交接完信息就离开了。
听到楼下的动静,刘夫人从房间出来,下了楼,尽管眼睛红肿,神色憔悴得无法见人,还是拢了拢有些乱的发丝,维持面对客人该有的礼仪风范,吩咐佣人,“没看见有客人来了,还不快去泡茶。”
佣人小跑着去偏厅。
刘夫人朝他们点点头,嘴角动了动,想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她便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好跟着佣人一块去了偏厅,帮忙泡茶。
刘燕铭搓搓手,招待他们,“快请坐,你们一路赶过来肯定没吃饭,我让厨房早点做饭。”
吩咐完厨房的佣人,刘燕铭忙不迭向自己的大哥打听,“怎么样?你们刚才调查的,有涵涵的消息吗?”
刘燕杉摇头,叹息,“没有,所有嫌疑人都调查遍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宫邪几人坐在沙发上,将公文包里的资料整理出来。
“有什么发现?”宫邪看着宫小白。
“什么?”
“刚刚在车上,资料已经看过了,想听听你的看法。”宫邪直截了当地说。
他那会儿不是在闭目休息么,怎么知道她看了资料,还知道她把资料都看完了。
他果然在装睡。
了解宫小白实力的秦沣一脸了然,可,坐在对面的两兄弟并不清楚,还在疑惑宫爷怎么问一个小女孩的看法。
刘燕铭清楚宫小白的身份,表现得并不算吃惊,刘燕杉却直接皱眉,“宫爷,我们现在是不是该……”
“爷自有打算,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还请不要打扰我们。”秦沣出声打断,怕他说出不好听的话,平白惹爷不开心。
被几个人的目光盯着,宫小白有些不自在。
呼了一口气,她从一堆资料中抽出自己在车上看到的那一份,“这里面是所有嫌疑人的资料,几乎每个人都是上次大换血的受害者,都有犯罪动机。其实细细看,有三个人完全可以刨除在外。”
几十页的资料,只有三页被折起来了,是宫小白在看的过程中折起来的。
她把文件夹摊开在茶几上,“就是这三个人,贺甫,张一沥,祁展。”
先前对宫小白有质疑的刘燕杉忍不问,“为什么他们三个没有嫌疑?贺甫我知道,我弟弟的秘书,他手脚不干净,老早就被辞去了,不在此次的调动人员中。其余两个我就不清楚了。”
刘燕铭补充,“剩下两个我都知道,都是这次犯了事被辞掉的,其中一个情节严重还坐了牢。”
“别打断她。”宫邪冷冷出声,然后看着宫小白,“继续说。”
“贺甫,虽然被辞退了,但资料显示,他后来自己开了个小公司,生意越来越红火。家里妻子贤惠,儿女成双。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人,没理由干出绑架的事。”宫小白掀到后面被折起来的一页,“张一沥,坐牢了,没可能动手,难道他的亲人会冒着犯罪的风险绑架?调查资料上说,他未婚,家里就一个母亲还有一个不满八岁的私生子。可以排除掉他。”
顿了顿,她继续往下翻,“第三个人,祁展,更不可能了,人家上个月出了车祸,做手术花了大笔的钱,自己又丢了工作,哪还有闲钱雇人绑架。”
秦沣靠在沙发背上,绷紧的面容露出笑意。
他终于知道爷为什么问宫小白的看法了。
一般人遇上这种事都是找嫌疑人,她却偏偏反着来,找没有嫌疑的人。
除了宫邪和秦沣,其他两个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刘夫人帮着佣人端来了茶,放在几人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央求,“拜托了,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
想说的话还未说完,刘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放心吧,肯定帮您找到。”宫小白安慰她。
刘燕铭还沉浸在刚才的案情分析中,不解地问,“可是找出了这三个没有嫌疑的人有什么用呢?”
宫邪端起茶杯,拧了拧眉,没喝。
原本宫小白能不间断的分析完所有相关案情,偏偏这几个人问题太多,总是打断她。
一直在说话,宫小白有些口渴,喝了口茶,说出至关重要的结论,“往往,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人。”
上句话,兄弟两人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就是你刚刚列出来的那三个人?!”刘燕铭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眼睛一下子睁老大。
就连旁边听了个大概的刘夫人都禁不住喜极而泣。
秦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结论惊到了,嫌疑人范围直接缩小到三个人吗?
他的脑子不好使,对头脑聪明的人一直莫名敬畏,此刻看着宫小白的眼神就带着崇拜的光芒。
从今天起,大概要把她放在跟宫邪同等高度了。
唯独宫邪一个人,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仿佛早就猜出宫小白会交给他一份完美的答卷。
她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次,连心思深沉如他,都没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
刘家人的眼光是满满的期盼,希望宫小白给一个肯定的答复,绑架他们女儿的是不是就在这三个人当中!
话不敢说得太满,宫小白补充,“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具体情况还是要看调查结果。”
秦沣举手,像个听不懂问题的学生,希望老师解答,“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最可疑?难道就因为一个‘最不可能就是最可能’定律?”
宫小白猜到他会这么问。
思索了许久,她皱着眉毛说,“第一个我暂时还想不出理由。第二个,当事人坐牢了,亲人都行动力不便,乍一看确实没动机。你想想,他都闹到坐牢的地步了,可见犯的事挺大,犯大事的人背后怎么可能没势力,没准绑架刘市长的女儿就是他进牢房前最后一个吩咐。”
秦沣追问,“那第三个人呢?你不是说人家做了手术没钱雇人么?”
宫小白想了想,说,“失业,车祸,钱财散尽,人生相对痛苦的三件事全降临在他身上,搁你你不得怀恨在心,找造成这些事的源头报仇啊。”
秦沣指着刘燕铭,“源头就是他。”
“对!”宫小白点头。
“你可以啊宫小白!”秦沣不吝夸赞,勾着嘴角,“回头提议你去情报局工作,局里估计高兴死了。”
同样的话,宫邪也说过。
宫小白扭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扬了扬眉,求表扬求鼓励。
“厉害。”宫邪薄唇轻启。
就这样?宫小白撇了下嘴角。
宫邪沉声道,“秦沣,让他们着重调查这三个人,今天天黑之前,我要知道这三个人更加详细的信息,最好包括这几天的活动。”
秦沣:“好,我马上下令。”
“另外,对于其他嫌疑人,不能放松警惕,派人盯着。注意,别打草惊蛇。”
“爷放心,他们都有分寸。”
这批特战员经历过数十次任务,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没资格待在尖刀战队。
听完宫邪冷静地吩咐,笼罩在刘家人头顶的阴霾才算散去了一些。
宫邪站起身,“有休息的房间吗?我夫人晕机,有点累。”
宫小白:“……”
“有有有!”回过神来的刘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挤出了个微笑,“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在楼上,床单被罩都是新的,可以放心用。”
她刚才泡茶的工夫,已经吩咐了佣人收拾出来三个房间,供他们休息。
她才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现在就多出来一间房了。
刘夫人亲自领着两人上楼,左拐第二间就是,“需要什么说一声,我再让人准备。”
“谢谢,您先去休息吧。”宫小白笑着说。
刘夫人“哎”了声,不再打扰他们。
——
房间不大,胜在位置好,光线充足,即使看起来长期没住人,也不潮湿。
厚重的窗帘留了一道缝隙,有一束光线透进来,照在深褐色的实木地板上。
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是崭新的,天蓝色,放着两个软软的大枕头。
本来不累,宫小白看见床就困了。
她张开双臂躺在上面。
被子晒过,淡淡的阳光气息扑来,她眯了眯眼,“既然上来了,就过来陪我躺会儿吧,我看你也够累的。”
从特训营赶到基地,再从基地直接飞过来,睡眠时间比她还要少,她好歹在直升机上睡了十多个小时。
宫邪走到床边,挨着她躺下去。
其实,他现在不困,有一件更想做的事。
他的手掌从她后脖穿过去,托起她的脑袋,宫小白一惊,浓重的阴影压过来,唇上压过来柔软的一物。
宫邪眼眸往下沉,沉入了深海的海底。
一秒都不想耽误,急切地攻城掠池,纠缠她香甜滑软的小舌。
昨天见面就该有的一吻,推到了现在。
他的手解开了她腰间束紧的皮带,军装扣子易解,他指尖随意勾转两下就解开了,露出了里面薄薄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