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楼底下,仰望着楼顶摇摇欲坠的女孩子,楼层太高,从底下往上看,吊在上面的女孩就是一个看不清楚的小黑点,犹如蝼蚁。
特战队员第一时间赶到,下面和上面分别围着一批人。
贺甫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皮肤黑黑的,头发中分,颧骨很高,有几分刻薄像,他牵制着刘水涵,将她推到顶楼边缘。
男人穿着黑色的T恤,手背上青筋鼓起,与十步远的宫邪他们对峙,“怎么是你们,刘燕铭他呢?!他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他难道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把他叫过来,我要见他!”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刘水涵的半个身子悬空,只有脚还踏在实地,被栏杆拦着。
她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的手臂和腿上一块块的淤青,长时间的囚禁虐待,她的身体已经吃不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眸闭着,长发混合着汗水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浑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像一根蒲柳,别人轻轻一推,她就会坠下去。
楼下传来行人的惊呼,得到消息的记者已经赶来,全都围在大厦下,把宽阔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特战员联系了当地的消防队,救生充气垫垫在下面,吹得鼓鼓的。
充气垫只求一个心安,楼层这么高,就算掉在充气垫上,也肯定会没命。
太阳越升越高,刺眼的阳光铺上天台,对面僵持的几人都满头大汗。
“贺甫!”宫小白见那个女孩的腿无力支撑弯了下去,大喊一声,“你不要命了!杀了她你也别想好过。”
贺甫表现得很疯狂,双目赤红,“你以为我现在好过吗?!拜刘燕铭所赐,他辞退了我,还传出我的丑事,把我逼的没有容身之地!”
原来还是因为记仇。
“可是你现在已经开了公司,当老板了,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你忍心让你的孩子从此贴上‘杀人犯的孩子’的标签吗?”
贺甫有片刻的动容,随即摇头,“什么狗屁公司,都是假的,赔了!都赔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刘燕铭呢,他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送她女儿去见阎王爷了。”
宫邪冷声道,“放下她,我让刘燕铭过来赔你的损失。”
“少他娘的废话!我要见刘燕铭!我要让他亲眼看着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痛苦!”
贺甫已经失去理智,一切劝说钻进他耳朵里都变成无足轻重的话语,他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
半个小时后,刘燕铭赶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刘燕杉和刘夫人。
刘夫人在楼底下看到状况就刺激得晕了过去。
刘燕铭在特战员的护送下上了天台。
天台风大,他扯衫的衣摆不停翻飞,看到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天台边缘的女儿,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贺甫!你在我身边当秘书的时候我待你不薄,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出卖我才导致没有工作,现在反过来埋怨我……”
“闭嘴!”贺甫唇边勾出一抹邪佞的笑,“我叫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我是叫你来看好戏的。”
宫邪的眉心紧锁,手掌按在口袋里的枪上。
贺甫油盐不进,思想偏激,铁了心要让那个女孩去死,必要时候要采取必要措施。
刘燕铭腿肚子打颤吞,强迫自己镇定,“你不是怨恨我吗,我过去,换回我女儿,行不行?我去死行不行?”
“爸……”虚弱的女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
耳边都是风声,她的声音低低,很快被风吹散了。
宫小白凭着过人的听力听到了,心狠狠地颤抖,痛意从心思蔓延开来,同样的场景似乎上演过,刻在了大脑最深处。
她拼命想拼命想都想不起来。
“谁要你的狗命!”贺甫往前猛地一推。
“贺甫!”
同时响起的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站在不远处,被两名特战员一左一右地牵制在中间。
她泪水满面,“你在做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出去晨跑,怎么会……”
妻子也吓傻了,当身穿迷彩服的特战员冲到家中,跟她说明来意,她就不敢相信,直到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不肯相信。
“你不是说,下午要接孩子们放学吗?你不能食言!听我的话,放下她好吗?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我给你煮饺子,你说等你晨跑回来就吃的。你快下来啊……我煮了你最爱吃的香菇猪肉馅儿,还在锅里放着,你下来啊!”
妻子脸色惨白,语无伦次,试图拉回悬崖边的丈夫。
贺甫手里抓紧刘水涵的衣服,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跃出了栏杆,神色松动,有片刻的纠结。
妻子还在泣不成声地说着什么,他静静地听,宫邪慢慢从侧边移动靠近。
贺甫手出了汗,布料太滑,长时间抓着,他的手臂已经没了力气,到达了极限,一不小心,刘水涵掉了下去。
“啊!”底下传来的尖叫声。
一道纤瘦的身影紧接着跳下了天台,抓住了女孩的手,两人一同往下坠落。
宫邪脸色陡然一变。
跳下去的人是宫小白,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这么跳了下去。
底下的尖叫声不断,买菜的妇女们吓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