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个时候法院的审判书下来了,冷澈知道,自己只剩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一月底,他就要被执行死刑!
小兔子不来了,他也快要永远离开了
冷澈只要这么一想,就坐不住了。
其实,监狱怎么可能困得住他呢?
他和凌天野在封闭的特种部队,各种生死特训过的啊。
他也是军校的特优生啊,中途转学过去,被破格录取的啊。
区区一个平常的民事监狱,除非他自愿,否则,怎么可能真的关得住他?!
生死早就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小兔子不来了,那他就去见她好了。
打定主意,当天下午监狱劳改放风的时候,冷澈在空地上找到一根极小的钢丝,藏了起来。
当晚,办案的民警又开始闲聊,探讨困惑,顺便还聊到了他,说他履历上清楚的写着一个军校特优生,学霸,为什么要去犯罪呢?
没错,他虽然年轻,履历一直很漂亮。
2015年,他曾被评为优秀青年,获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第二名。
2016年,以资优生资格转入a城军校。
2017年,考入a城xx大学计算机系独立科研实验室。
2017年中,其计算机科研小组全国赛获第一名。
窃窃私语的警察不知道,当他们讨论冷澈的时候,此时冷澈正在想的是:自己可以在几分钟内把手铐撬开。
就这样,当天晚上,冷澈轻松地打开手铐,若无其事地溜走了。
冷澈推算到冷玥绝对不可能再回之前的小区公寓,但也不可能住在他的房间,因为凌天野和王辰在。
较大的可能是,冷玥直接住在苏寒的客房,或者,苏寒懂礼貌懂避嫌的话,会去隔壁秦戈那里住,两个男生住一块儿,苏寒把房间让给冷玥。
总之,现在的冷玥一定跟苏寒在一起。
冷澈没有手机,出来的时候,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他对自己居住的那套小区很熟悉。先弄到一套服装,伪装成物业修电表的,成功潜了进去。
可是,没有。
冷玥和苏寒都不在。
他没去见君千墨、凌天野、王辰、秦戈等人。
他是逃犯,选择潜逃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想连累任何朋友。
他也没打算拉着他的小白兔一起逃亡,他只是他只是担心她了,想远远看看她而已。
必须看到她。
在死之前,在任何糟糕的不久将来之前,他得先看到他的小兔子安然无恙。
远远看一眼就好。
真的,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啊。
就一眼。
冷澈很快听说了苏寒退学回b城的消息。
带着冷玥离开伤心地,回满是童真的孤儿院,跟小孩子一起相处生活,冷澈不得不佩服苏寒,就算他再嫉妒,他也必须承认,苏寒的这项安排实在太好太好了,比自己之前的无奈安排好了百倍千倍不止!
这一刻的冷澈,依然是不爽苏寒的,依然是嫉妒的,却又充满感激。
他几乎立刻就确认了苏寒和冷玥现在的落脚点:一定在b城孤儿院。
那就去呗,还有什么好说的好犹豫的,都越狱了,自然是奔着他心爱的姑娘而去,不见到,誓不罢休,死不瞑目。
但冷澈没有立刻开始亡命天涯,他在冷静地盗了一台电脑,然后携带了一套自己喜欢的diy工具,潜伏在警局的屋顶,一边沉默,一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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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搜遍冷澈原来的住处、学校,一无所获,离开之后,冷澈才慢慢一脸无所谓的离开警局。
他凭借刚被扣押来警局第一天的记忆,找到了废弃的车库,偷了一辆警车,简单修复重装,大摇大摆地开着警车去了b城。
他开着这辆警车一路狂奔,用140迈的速度开回到了b城,也完全不避开警察。因为就连警局,两三天之内可能焦点都在追踪人犯身上,不会料到废弃仓库丢失了一辆半新半旧的警车。
终于,在b城,他看到了他的姑娘。
冷澈发现小兔子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一点儿不同了,远方那个戴着半截面具的女子,轻易不开口说话,始终低着头。
即便开口,他也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
冷澈觉得即使自己走得再近些,小兔子的声音还是会听不见,因为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在空气里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会如此糟糕呢。
印象里,他的小兔子即便再温婉,再内敛,再害羞,说话时,也都自信地抬着头,带着笑容,四周都能听到她动听的声音。
如今
冷澈喉头滚动,眼眶又有一些热。
他的小兔子,他偷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没休息好。
可以前,她的睡眠时间一向很准,他则不同,经常抱着电脑熬夜。
记得以前还在冷家的时候,那些可恶的大人不在,就他们两个的时候,一次早晨,小兔子醒来下楼时,正巧发现他一整个晚上的灯都没关,一直在忙电脑上的事。 小兔子就问他,要不要吃早餐。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很熟悉,或者,熟悉了,却没表明心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人敢打扰他。
他也压根不爱吃什么早餐。
但小兔子就是敢端着一盘早餐来他的房间里,一双眼睛特别赤诚干净地望着他,特别好脾气、无辜地说:“熬夜本身就对身体不好,事情永远忙不完的,你吃点东西,先睡一会儿吧,哪怕休息一下也好啊,万一你猝死了怎么办。”
他牢牢看着她:“猝死了,你会怎么办?”
她撇嘴,似乎还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立刻受不了地摇头,像要哭出来一样,嗫嚅道:“不行,你要多注意身体,要活到老啊,要不然,我会难过的。”
他于是眼皮耸拉着,没什么精神地吃着小兔子端上来的早餐。
现在,他恐怕真的活不到老了。
有时候,他旷课,跟凌天野私下里干其他的,家里佣人都不敢惹他的时候,她会来劝他——
小兔子问:“你怎么不去学校,学校不会追究吗?不会影响你以后的评分吗?你会毕不了业的,那样,万一以后要反过来叫我学姐,怎么办,那样多别扭啊。”她总是可以一下子甩来一堆问题,有时候明明很安静,偶尔又聒噪的紧。
却一语中的,现在,他是真的毕不了业啊。冷澈想了很多很多。
还有那些极美的相拥的有限的晚上。
小兔子揉揉眼睛,听他的话,走过去坐到他腿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孩子抱着最心爱的玩具。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箍得紧紧的,嗅到他脖颈间风雨的气息。
他会抱着她缓缓向后倒去,倒在床上。
屋外的风雨声,仿佛再也听不见。
她会转过身来搂住他。
两具年轻的躯体相拥而卧,漆黑的眼珠盯着彼此,呼吸声尽可闻,或战兢或期盼,彼此或早已契合习惯。
他会拿鼻子蹭蹭她的眉毛,她的眼睫,她的鼻尖,他会亲吻她的唇。
夜风微凉,在皮肤上吹起一阵战栗,她会勇敢迎接着他。
他会将她柔软的衣衫松开,少女的身体像一块乳白的奶油,他抚摸她的脊骨,如同抚摸一串会滚动的珠子。
他们抱紧彼此,轻轻翻转,仿佛这是他们仅存于世的唯一一丝甜。
到最后累了,相拥着睡了。
死死相拥,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啊!周围响过警笛声,冷澈还是执缪地望着他家的小兔子,表情不舍,却渐渐冰封。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td></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