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还是给君千墨开了门。
现在她答应了冷玥,为了方便给冷玥和冷澈打掩护,接拍了君千墨公司的戏,冷玥每次去探班她的时候,就能顺便正大光明的探望冷澈。
如此一来,苏寒倒是不太好跟君千墨这位老板闹得太僵了。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君千墨:“这么晚了,有事么?”
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发信息或者发邮件,难道是很重要的急事?这也是苏寒考虑片刻之后给君千墨开门的原因之一。
她记得自从确定要接拍君千墨公司的剧本之后,她就已经将君千墨从通讯录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君千墨神色之间有些纠结犹豫,不知道怎么跟苏寒说,她才不会拒绝,他很少有这样为难的时候。
苏寒疑惑地看了君千墨一眼,这样的他都不像他了,苏寒皱眉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君千墨对上苏寒的目光,正打算认真诚恳的邀请她周末去他家里吃一顿饭,宽一宽两位老人的心,但,他的目光刚与苏寒对视上,就发现苏寒穿着保守的浴袍,脸色十分红润,肌肤吹弹可破。
君千墨喉结滚动了一下,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苏寒刚出浴的模样,不施脂粉的脸透着两团红晕,如清水出芙蓉,从发梢滴落的水珠似乎都透着别样的诱惑。
他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苏寒,专注而灼热,嗓音沙哑:
“我爸妈看见我在微博上发的言论了,他们希望周末请你去家里吃顿饭,你别误会,我跟他们说了,你只把我当普通朋友,他们也不知道你真实的女生身份,会像招待普通朋友一样招待你,绝不会为难你的。
父母年纪大了,是我不孝,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虽然这个请求看起来很唐突,很不礼貌,毕竟你没有这个义务,反倒是我之前给你造成了困扰,苏寒……”
“行,周末是吧?仅此一次?我答应。”出乎意料的,苏寒居然连考虑都没有,就一口答应了。
这样的态度,让君千墨都吃了一惊,呆愣住了:“你……”
苏寒好笑道:“我怎么?我为什么会答应?呵,因为我是吃货啊,你父母毕竟是长辈,邀请我这个晚辈免费过去吃一顿饭而已,先不论我们平时关系如何,你认为我会不给两位老人家面子?”
君千墨内心欣喜若狂,说话却有些结巴:“不、不是,我不是这个……”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想过苏寒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却从未想过苏寒会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这实在太意外太惊喜了,让他现在的心脏都在砰砰砰狂跳!
苏寒却不再给他反应的时间,也不想再继续跟他深聊,说道:“既然这样,那周末见,拜拜,我要休息了。”
说完,转身,关门,徒留君千墨一人站在她家门口傻笑。
其实,君千墨哪里知道,在前世漫长的孤寂之中,在那么多的冷漠相待之中,君家父母,也曾经给过苏寒一丝温暖。
上一世的苏寒,没有身份地位,没有财富学历,一无所有像个拖油瓶一样追随君千墨去了军营,君家父母也曾到部队来探望儿子,心疼君千墨在部队的生活太过艰苦时,居然也连带的很心疼苏寒这个瘦弱的女孩子。
君家夫妇真的对她很好,那种好,是出于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善意,绝不是伪装的。
后来,苏寒跟君千墨突然结婚的时候,她以为君家两位老人一定会反对,毕竟她身份太拿不出手了,太卑微,而前面又有林婳那样的千金大小姐等着,只要不是傻子,两位老人估计都会极力反对这门仓促的婚事。
但没想到,两位老人很开明,虽然因为当时部队拔剑张弩的对敌局势,不便前来参与他们匆忙简陋的婚礼,但还是特意给苏寒写了一封很温暖的祝贺信,开头就是直击人心的三个字:儿媳啊。
那三个字曾经让苏寒瞬间热泪盈眶过。
随信件一起附送过来的,还有两位老人送给她的传家手镯,虽然后来,死之前,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俘虏虐待,拖到山崖去的过程中,那对手镯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些前尘往事,两位老人曾经给过自己的家人的温暖,她苏寒,永世都记得!
既然这辈子君千墨执迷不悟,硬要赖上自己,自己又是男生的假身份,两位老人恐怕内心难受至极,想见她一面是人之常情,她去安抚一下,有何不可。
*君家。
君父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的娱乐新闻,闻言难免有些感慨,“这个叫苏寒的少年看着还挺不错的。”
“哪不错了,白面书生,长得跟女孩子似的,比女孩子还漂亮,把你唯一的儿子给迷住了。”君母为了招待苏寒,正在插花,说话的时候内心不太平静,咔嚓一下就把整个花枝剪掉了大半。
君母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儿,将花扔到一边,又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君君这才认识了对方多久,怎么就为了这个人跟我这个妈急了呢!”
新闻里看起来这个苏寒倒是那种大方懂事的。但是一想起君千墨因为这个少年对自己那么不客气,君母就怎么想怎么不高兴。
君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就嘴上倔吧你。”
等到了周末约定好见面的那一天,君千墨的母亲早早就起了床,站在厨房里招呼家里的阿姨,“快快快,汤炖上了吗?”
“丸子炸好了吗?”
“哎呀,油炸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他们这些演艺圈的明星啊,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是不是都怕长胖,不怎么吃肉的啊,你还是多做几道热量低的素菜吧。”
王辰带着夏沫也来看热闹了,这会儿坐在大厅里见状好笑得很,“姑妈前几天还在说人家苏寒老大哪哪儿不好呢,看姑妈现在这架势,所有菜好像都是专门为了招待苏寒老大一个人做的,我们今天都不存在一样。”
夏沫喝了一口茶,闻言笑了笑,“姑妈这是高兴呢!”
“是啊是啊,我们家表哥孤单太久了,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姑妈这是病急乱投医啊,哪还管什么男生女生,只要对方能接受表哥,估计姑妈当场就要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菩萨了。”王辰说着,拿起了一颗草莓,正准备往嘴里扔,就听见君千墨的母亲大喝一声,“先别吃,给我放下,辰辰你别调皮别捣乱,我客人还没到呢。”
君母走过来一掌拍上王辰的手臂,“这水果拼盘我摆了多久你知道吗?吃吃吃,就知道吃,平时随你,今儿个不行,苏寒还没来呢,你给我把东西都糟蹋完了!”
王辰摊摊手,坐直了身子,以示自己绝对不再碰那盘水果,然后转过身,向妻子做了一个哭泣委屈的表情:“姑妈变了!姑妈以前最疼我的!苏寒老大太坏了,这人还没到呢,就争宠成功,瞬间集君家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夏沫觉得自家老公王辰有些幼稚,她把脸偏到一边,憋笑憋得很辛苦。
君千墨的母亲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踢了一脚坐在坐在桌前喝茶的君父,“起开起开,你这个椅子漆都掉了,赶紧拿去换一把。”
君父,曾经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领导,拿着报纸一脸无辜地站起了身。
夏沫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整个君家老宅里一顿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有车开进了院子。
苏寒今天穿得格外简单,但也没穿得那么休闲,一件质地柔软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手工定制版的清爽风衣,短发没有做造型,出门前洗过,有几率短发垂落在额前,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暖服帖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么冰冷的气场。
看上去倒像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一点也不像娱乐圈光鲜亮丽的明星。
只是,等着那双明净如清溪的眼睛直直地望过来,紧跟着一个微笑在唇边绽开,你就恍然明悟,这就是一张特别受镜头青睐的脸。
“爸妈,夏沫。”君千墨领着苏寒进来,态度随意地打了招呼,自动忽略了逗逼王辰。
“伯父伯母,夏沫。”苏寒跟着叫了一遍,朝他们微微鞠了个躬,这才朝一旁眼神抗议的王辰挥了挥手,“王辰,你也好啊,好久不见。”
王辰立刻有些抵挡不住苏寒的魅力,红了脸,嗫嚅别扭道,“靠,苏老大太帅了,苏老大好。”“咳咳,王辰怎么说话呢你,”君母清了清嗓子,脸色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什么老大老大的,王辰没文化没规矩啊,有这么用词不当胡乱恭维人家偏偏美少年的么,等会儿苏寒难得来一次万一不高兴就糟了。
于是,君母赶紧招待道:“来来来,寒寒啊,等你们好久了,饭菜都快凉了,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路上堵车了。”君少代为回答。
“嗯,先别说那么多,过来吃饭吧,你妈准备了一上午呢。”君父招呼了一句,立马被君母狠狠在腰上掐了一把。
苏寒看在眼里,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在饭桌上,她并不很客气,把面前的菜都尝了个遍,碗里的饭也吃得格外干净,她没有在嘴上夸君母准备的菜有多合胃口,但用行动讨了君母的开心。
饭后,君母再端茶过来的时候,苏寒就发现她早就喜笑颜开,和善得不得了。
苏寒没等君母走近就过去接了过来,“伯母不用麻烦了,快点过来坐着休息吧,都忙了大半天了。”
“也没什么,都是家里的阿姨在做,我也就在旁边吩咐了两句。”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任苏寒把她手里的茶盏都接了过去,自个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君母把君千墨赶去了书房,叫他陪君父下棋。
君千墨有些担心地看向苏寒,她只是笑了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君千墨这才起身离开。
“寒寒啊,以后你就把这当成你自己的家,有空啊,多来走动走动,只要你来,我就给你做好吃的。”君母想起苏寒是孤儿,心疼道。
“嗯,谢谢伯母,好的,伯母也要多保重身体。”
虽然报道上说苏寒是在孤儿院长大,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但苏寒身上看不到一丝小家子气,她既不过分自傲也不过分自卑,温柔沉稳,不卑不亢。
*一夜亲密纠缠,心跳如雷,对方似乎想要将她揉碎了才痛快。
黑暗里,任他由他。
苏寒长发如瀑散落,眼神湿润而清亮,美丽柔软的身体,传来蚀骨般的灼痛感。
与凉薄的名字不同,她似要在君千墨的怀里燃烧成灰烬。
三年誓死相随,婚后七年,同床异梦,她日日活在冰冷深渊之中。太久了。
众叛亲离,唯一的闺蜜几年前已车祸去世,和世界仅存的联系似乎只剩一个君千墨。可,名义上,他是她丈夫,俊美沉稳,人人称羡,夫妻关系却冷若寒潭。
世人皆传,位高权重的军统少帅宠她到极致,却不知所谓“宠”,不过是不闻不问罢了。
十年相伴,呼吸相闻,有谁相信,这却只是夫妻间第七夜缠绵。
婚后,他总是眸光冷漠,每一次转身离开,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