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六章 让世界感受美好,大佬化解执念的方法(1 / 2)

一品修仙 不放心油条 8036 字 2个月前

秦阳站在悬崖边看了好久,愈发觉得,这个亡者世界的存在,可能并不是生灵们想的那样,是一个归宿。

更可能是无休止的折磨,这些家伙,去承受这种折磨,恐怕就是为了,这些痛苦和折磨里,存在的那么一丁点的渺茫的希望。

秦阳不觉得嬴帝是在装傻,他的执念,化作了三十六座歹毒山,这一点是伪装不了的。

事实上,嬴帝是不是在装傻,已经不重要,他刚才的表现,已经算是表达态度了。

秦阳也不想再跟他结怨了,人死债消,人死了,被超度了,那么以往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从此烟消云散。

只要嬴帝的执念不是要宰了自己,那么,他装不装傻,都不重要。

刚才着实反应有点大了,实在是嬴帝算是他遇到的最强的一个对手,基本完全不可敌。

尤其是嬴帝死的时候,到底有多强,秦阳自己其实也没感觉到。

反正当时一个全图沉默,嬴帝就是个靶子,他爆种之后,付出了自己的命,才在最后一剑捅死了嬴帝。

这也只能从侧面反应一下。

真要是没有全图沉默的限制,再遇到嬴帝,秦阳觉得,自己被对方单手捏死的概率会非常高。

如今感觉到,嬴帝再次从割鸡山开始,再次走一边,再次去承受那折磨,只是为了保留一丝希望。

秦阳唏嘘不已,没想到啊,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最大的执念,竟然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的太子妃。

还肉麻到弄出来三十六座他媳妇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

可惜啊,这些美轮美奂的地方,如今都变成了既歹毒又痛苦的折磨。

秦阳一点都不担心嬴帝哪天会走出来。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是求不得,放不下。

能这么容易放下,就不是执念了。

唏嘘完,秦阳想到他立的那些牌子,不由的有点尴尬。

万一嬴帝看到他媳妇最喜欢的地方,都变成了割鸡山,毁容山之类的名字。

会不会怒火直冲脑门,过来锤爆他的狗头。

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又结新怨了。

他的本意可不是如此,纯粹是为了立下个警示牌,警示后来者而已。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先等等。

一方面,先确认一下,万一不行了,赶紧跑路,反正嬴帝被执念所困,这里便是他的囚笼,他走不出去的。

另一方面嘛,当然是因为道门那群鬼才干出来的事。

秦阳觉得,既然当初尚在演化中的永恒炼狱,被他误打误撞的引出来了演化玄奥,牌子化作了可以参悟的玄机。

那么这些歹毒山,也都是他立下牌子之后,才被故事书认定为既定设定的。

牌子应该也已经融入到了演化之中,化作了歹毒山的一部分。

既然道门的鬼才,能从中参悟出法门,那么他不求能参悟出什么经典,能随便参悟出来点百分之百契合亡者之界的秘法神通也行。

当然最重要的,歹毒山的束缚性远不如永恒炼狱,只要能扛过痛苦,就能随便过。

有一说一,过程虽然痛苦了点,但这三十六座歹毒山,的确跟生者世界没什么区别,他在里面跟活过来了一样,活着的时候,能感受到的一切,在那里都能感受到。

这一点很重要,对于很多死灵来说都很重要。

秦阳蹲在悬崖边,吹着冷风,感受着劲风吹面,他的皮肤开始皴裂,脸蛋上都多了两坨高原红。

等了很久之后,才见嬴帝再次走了一遍歹毒山。

他满身伤痕,近乎不成人形,等到步入最后一座悬崖山的时候,他便瞬间恢复了原状,继续坐在悬崖边,遥望着远方发呆。

这次连理都不理秦阳了,仿若根本没看到秦阳似的。

等到嬴帝再次化作石雕,被风化成齑粉,秦阳果断转头,往回走一遍,完了再去重走一遍歹毒山。

往回走,秦阳便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歹毒山里的歹毒东西,竟然都消失不见了,仿若真的变成了美轮美奂的人间美景,他也好似活过来了,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一切。

只是,当他回过头,想要继续向前看的时候,那美景,便会再次便会他熟悉的歹毒山。

向前看,向前走,永远是痛苦的。

沉溺过去的美好,沉沦其中,却太容易了。

秦阳慢慢的向回走,仔细感受这里的一切,感受着阳光抚面,感受着细雨绵绵,感受着风雪之中,万籁俱寂,心也会跟着安静下来。

这便是嬴帝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秦阳都开始忍不住要沉溺其中,在这里,他感觉他还活着。

要是这里再有各种面食,有充满烟火气的烤肉,有水嫩多汁的灵果,有……

他估计就真的忍不住,会沉沦此地,再也不想离开。

可惜,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没有吃喝,美景有个锤子用。

就算是油锅山上,都是只能闻,吃不到嘴里,丧心病狂。

一路重新走到了割鸡山,秦阳正好看到,一阵微风吹来,漫天齑粉,飞速的凝聚,化作一身布衣的嬴帝,他一步一步走过割鸡山的每一寸草地。

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他却恍若未觉,依然保持着那一丝希望,不断的打量所有地方,希望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包括山顶加了特效的牌子,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等到嬴帝走后,割鸡山重新恢复了原状,秦阳沉下心,再次重走割鸡山。

先感受美好,再重新翻手割鸡山的歹毒,这种痛苦和折磨,简直是翻倍。

秦阳现在多少能感同身受一点了,但这不重要,他要的是参悟那个已经开始冒神光的牌子。

环绕着割鸡山,不停的走,目光却一直放在牌子上。

那一手自成风格的字里,竟然真的有玄奥浮现,只是盯着看了一会,便心有所悟。

秦阳卡着青草触及要害的边缘,一步一步的围着割鸡山打转。

学着嬴帝,一步一步的走完割鸡山每一寸角落之后,心头的感悟,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这种感悟,根本无法化成一个秘法神通。

开了思字诀一瞬,重新捋了一遍,才发现,参悟的东西,想要化成神通,明显不够。

继续向前走,一座又一座的,重新走过去,感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强,到了后面,秦阳都不得不开了狂暴,再不时的开一下思字诀,加速参悟。

重新走到了最后的悬崖边,再次重新参悟完之后。

开启思字诀三息的时间,将所有感悟融合,一门神通的雏形,开始在心头孕育出来。

秦阳回头望去,嬴帝还在不知疲倦,不知痛苦,永无休止的走过一遍又一遍。

秦阳叹了口气,他倒是想向前看,一次倒着走都没走过,可惜,他的前,不是忘却,不是接受事实,而是找到青衿。

确认神通开始孕育之后,秦阳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想象中的坠落没有出现,他跃出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了平地上。

身后便是绵延不知道多远的歹毒群山。

这次走出来似乎很容易,参悟神通也不难。

不过,秦阳却知道,嬴帝肯定是永远学不会了。

其他人再来,恐怕也参悟不出来什么。

想要参悟出牌子里的东西,必须要走\b两遍歹毒山的,第一遍走过去之后,必须回头,倒着走一边,去感受那里纯粹的美好,然后再立刻重走,让痛苦加倍,感同身受了,才能真正的参悟出来东西。

所以,嬴帝不倒着走,哪怕这些东西是因为他所化,他真的放下正事,去参悟也未必能参悟出来什么。

而其他人,第一次走过去歹毒群山,谁疯了,还倒着走一遍。

这就是机缘,牌子他已经立了,没道理还得手把手教怎么获取机缘。

有毅力有决心的死灵,发现了牌子,自然会去做,能不能参悟出来,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现在秦阳有点理解,为什么大佬留给后人的机缘,总爱不说人话,不说清楚,搞的玄之又玄,非得让后人去猜去碰运气。

现在就是大佬给后人留机缘的现场。

出了歹毒山,秦阳没急着走,他重新梳理,准备将新神通彻底搞出来。

三十六座歹毒山,每一座山都是一部分,全部参悟完了,才能化作一个神通。

几天之后,秦阳睁开眼睛。

这个新神通,也并没有什么出乎他意料,没有名字,却是能让死灵如同活过来一样,感受美好的同时,再感受数十倍的痛苦折磨反差。

简直歹毒。

琢磨了一会之后,秦阳灵机一动,开了思字诀,重新参悟,重新衍生。

他把这个神通,还有之前的感受,全部加进去,再衍生出俩神通。

一个能让死灵如同活过来了一样,能感受世间的一切美好。

一个能让其感受世间的无穷痛苦折磨。

“完美,参悟了一个,附送了两个。”

他一向是个好人,当然不能只让世界感受痛苦,一定要尽力让世界感受美好。

拿到了神通,秦阳遥望着前方,心里开始瞎琢磨。

要是他曾经超度的人,若是执念太深,生前也足够强的话,是不是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空降到这里,演化出一个个绝地。

嬴帝还好说,这货虽然强吧,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对比其他黑心怪,其实还挺堂堂正正的,他的执念,挺无害的,也能理解。

但另外俩狗东西,可就未必了。

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

秦阳敢保证,这俩死了都要死扛着几千年的狗东西,肯定是执念深重,以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空降到这里。

而且这俩狗东西的执念,也肯定不会像嬴帝那般无害。

俩堂堂封号道君,最后栽在一个小修士手中,要说最大的执念变成了要弄死他,秦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尤其是紫霄,还有脸说人家葬海是奸佞小人,秦阳倒是觉得葬海起码大气点,紫霄反而是个内里阴险毒辣,表面上谦谦君子的货色。

除了被他超度的强者之外,秦阳现在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若空降到绝地里的人,就是绝地诞生的缘由,那么会不会有人,在记忆复苏之后,以大毅力大智慧,化去了自身的执念?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走出来了。

虽说执念没那么好化解,但每个人的执念也是不同的。

就像永恒炼狱的那个倒霉蛋,他自己已经察觉到他陷入了无限套娃,他想解脱,但是他却陷入了死循环,越是想改变,却越是深陷其中,这本身就是他的执念。

再比如说,嬴帝的执念,就是找到青衿,在那里找不到,便无法化解,青衿出现在那里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计,嬴帝自己开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亦可以忽略不计。

每个执念都不同的话,出现一些,可以有其他办法化解的执念,也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若是每个空降的,都会被困死在自身执念所化的绝地里,仅此一点,就不符合世界的演化,毕竟,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绝对就意味着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所谓的演化,就进行不下去了。

等等……

想到这,秦阳忽然停止了思考,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想了想,不对,生者望天,亡者应该是望地,他又看向大地陷入了沉思。

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知道的,世界就会知道,那么,他想到的,是不是本身就是在帮助世界演化。

他想到了这个对世界演化更完善有好处的东西,是不是世界转眼,就会给他整出来一些,可以跳出绝地的死灵?

秦阳一脸纠结,不用想,肯定会有了!

小说家众筹写出来的狗世界,不抄他对世界演化有利的点子才怪。

……

一处大地上,血雨飘摇,满是腥气,各种颜色的鲜血,混入雨中,坠落到地面,血雨汇聚成流,流入洼地,慢慢的汇聚出一方湖泊。

血水中,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一身破烂道袍的道人,道人手握残破的拂尘,身后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他孤立血湖之中,片刻之后,血湖之中的血水,凝聚出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人有兽,有大有小。

道人收起拂尘,取下背上背着的锈剑,双目血红一片,开始不断的将这些家伙,全部再杀一遍。

杀完之后,血水再次重新凝聚出来,道人不知疲倦的继续大杀特杀。

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道人的记忆开始复苏,他眼中的杀机慢慢淡去,多了一点理智。

但他没法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被反杀,他只能永无休止的杀戮下去。

慢慢的,他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他杀掉的人。

他的眼中,理智越来越强,意识恢复的越来越多,他开始思考,怎么破局。

他尝试了除了杀戮之外其他的法门,都没法用。

他开始思索,如何去做。

入静,以静入道,以无极化太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默念静心咒,没有效果。

不过不重要,他要的只是静心。

无法停止的杀戮,让他难以静心,他不骄不躁,继续默念没有了玄奥的静心咒。

不知多久之后,他的一颗心开始沉静了下来,杀戮已经无法让他的心中出现涟漪。

入静,反照自身,从无到有的开始。

他明白了,他死了,这里是亡者的世界,脚下的血湖,是他的执念所化。

等到再杀了一遍之后,道人心境攀升,他于杀戮中,取到了静,他也终于开悟。

既然这些都是他生前斩过的敌人,那么在这里杀有什么作用,既然这里是亡者之界,那么他的敌人,是不是也会落入这里。

走出去,将他们再斩了即可。

一念之后,所有血水演化出来的敌人,全部消散,可是他却还是无法走出血湖的范围。

“执念难解,果真如此。”

道人也不意外,他盘膝而坐,静静的坐在湖面上,继续入静,继续思索。

良久之后,道人睁开眼睛,他的记忆不断的复苏,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早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没修行的时候,快要饿死的时候。

吃到了一碗油泼面,面是偏粗的棍棍面,很劲道,辣子很辣,也很香。

他现在很想再吃一次。

道人的思绪,慢慢的开始被这碗油泼面占据。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他双目无神,嘴巴微张,站起身之后,一步一步的顺着血湖走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血湖的边缘,停顿了许久之后,一步迈出,跨出了血湖的范围。

上了岸之后,道人的气质,立刻大变,满身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便仿若化作了一个道袍破旧,\b身形消瘦的穷道人。

他迈步走向血湖不远的地方,盖出来一间土屋,随手将锈剑插在地上,丢弃在一旁,再也不管不问。

他选了块地,用双手刨土耕地,等到耕更好地之后,张口一吐,一颗颗种子落入到土中,取了血水浇地,之后便蹲在田边,静静的等候着。

道人化解不掉己身的执念,但是他入静之后,开悟了却也不是没收获的。

他明白,血湖是他最大的执念,困住他的也是最大的执念,这是心牢。

想要走出来,要么彻底化解血湖所代表的执念。

要么,就让血湖变得不是最大的执念。

最后入静,静候,直到他想要吃一碗油泼面,慢慢的演化,变成他最大的执念,他便走出了血湖。

可如今,他走出了血湖,却也化解不掉油泼面的执念了,他可以自由活动,但他最大的执念,会让他去想办法吃到一碗油泼面。

相比血湖的执念,吃一碗油泼面这种执念,起码没有实质化的牢笼将他困在里面。

只可惜,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长出来麦穗了。

……

秦阳结束了修行,顺着荒野继续前进。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察觉到了远方有异样。

他来到一片血湖旁边,神目一开,立刻看到了远处岸边,有一座极为眨眼的土屋。

他来到土屋旁边,看到一个道袍破烂,身形消瘦,却很面善的道人,正在兢兢业业的种田,哪怕田里连个绿苗都看不到。

秦阳看了看那座瞎子都能看到危险气息的血湖,又看了看道人,看着道人,很随意的在血湖里取水。

秦阳砸吧了下嘴,暗骂一声,这狗世界不会真的这么玩吧?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真的出现了个走出自身执念绝地的大佬么?

思来想去,秦阳远远的拱了拱手。

“在下秦阳,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道人抬起头,一脸和善。

“啥前辈不前辈的,贫道俗家姓萧,名字忘了,道号忘了,你是哪来的娃子,快走快走,这地方怪怪的,很不安全。”

“噢,原来是萧真人,失敬失敬。”秦阳客气了一声,准备先问问再说:“不知萧真人,这是在干什么?”

“种麦子,种好了,磨成面,做油泼面吃,麸子还能去喂鸡……”道人絮絮叨叨,似乎什么都安排好了,哪怕现在连麦苗都没。

“噢,你没葱没油啊,怎么做油泼面?”

“……”道人呆立当场,喃喃自语:“是啊,没有葱啊。”

秦阳翻了翻库存,翻了好半晌之后,翻出来一根蔫了吧唧的大葱,递给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