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王子奔郑弭兵夭(二)(1 / 2)

说罢,斧矩斤便知道自己问的不妥,有些事自己是没资格知道的。

即便认得屈将,一边叫人准备车马,一边看了一眼屈将手中的铁牌和文书,确认了身份后,急忙叫人准备食物和酒水。

曾被五勇之说说服、投身墨家的、楚莫敖后裔庶子屈将,迈步进入屋内,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大口地吞咽着,又端起来一壶酒喝下去驱赶了身上的寒气,看着斧矩斤道:“此事绝密。你不能先于巨子与悟害和各部首知晓。”

斧矩斤点头道:“如此,我且找人驾车,你在车上休息。”

解下自己的皮袍,披在屈将的身上,又安排了人去寻个可靠的驾车之人。

见屈将红着眼睛,又见外面累的倒毙的马匹,再加上那句绝密之言,斧矩斤知道,恐怕楚国出了大事。

墨家的消息自从适掌握了宣义部和书秘吏之后,一直极为灵通,在各个大城巨邑都有据点,消息传递的极快。

很多事,各国的君主还未知晓,墨家已经先行知晓。其余大城,即便没有商丘工匠会这样的组织,也有许多酒肆食铺算是墨家的立足之地。

屈将多年不曾回商丘,从上次跟随孟胜等人入楚之后,一直不曾回来过,只是不断有前往那里的墨者传递一些消息,宣讲一些道义,以及传达墨者高层的一些动态。

他远在楚都,去也知道商丘城发生的种种变故,亦知晓询政院等事。

这一次若非事出紧急,原本今年他也要和孟胜一同回沛邑的,只是因为出了大事他先返回报信。

一则是今年是墨者大聚之年,各地墨者都必须前去聚会,商讨一些事,传达墨家的道义,以便上下同义。

二则他与孟胜都属于墨家内部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三年时间本来也应该回去一趟,楚地的一些事务由沛县派去的人主持一段时间。

在出了这件大事之前,他便猜想商丘、沛邑的变化,可惜这一次回来的匆忙,实在没有心情观察。

如今忙着吃东西填补饿坏的身体,眼睛却转着看着,看看这间工匠会的小屋内有什么他所没见过的东西。

几件铁工具映入眼帘,屈将用力咽下差点噎死自己的馒头,心想楚地如今也有不少从沛邑运去的铁器,饱受欢迎,可大多都是些农具。

看起来这几件铁工具应该是工匠们用的,如此看来,此地的铁器普及远远高于楚地,他想到适曾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句,此言倒是不虚。

除了铁器之外,斧矩斤脱下皮袍后露出的衣衫,也让屈将很满意。

非丝非麻,显然就是沛邑种植的鬼花棉布,比之丝帛更贱,比之苎麻易纺,虽然数量还不够多,但是墨家内部看来已经穿上这种布料的衣衫了。

屈将点点头,又去拿另一个馒头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桌子上拿的,而非矮案几。

旁边有几个简易木头所做的凳子,看得出这里也习惯了坐在凳子上而非跪坐在案几之下。

桌子上放着几张纸,还有一碟墨,几支兔毛的笔,还有斧矩斤留在上面的字,应该是工匠会的账目。

因为屈将认得里面的数字,很简单也很弯曲的曾经奇怪、现在看来很是熟悉自然的、适弄出来的数字。

斧矩斤留在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但是数量很多,而且都是墨家通用的贱体字。

旁边的小陶器里,泡着一些便宜的植物油,这是用来照明的,这也算是很寻常但很有用的一项改变了。

照明的油灯之下,放着一册已经被翻阅的有些乌黑的纸张,上面的字屈将也认得,正是新一期的记载着诸子论战和通告天下大势的“报”。

看得出平日很多人翻阅或是朗读,否则不可能如此乌黑如此残破,屈将心想,也不知适又写了什么东西,也不知列御寇和杨朱等人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