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者笑道:“好说。”
说罢,上前一步,挥拳直向上砸向那旅帅的下巴,那旅帅却不躲闪,一拳之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周围几名护卫抽剑欲怒,那墨家退后道:“旅帅晕厥。”
其余众人纷纷挥舞戈矛,做激怒状,不少人心中暗笑,那墨者临走之前道:“明日起,楚人铁丸不再轰击郑人,只轰击魏人。”
说罢,绕开地上的一些陷阱和竹签,走到城下,握着绳子爬到了城头。
城头上,鼓声大起,几枚火药雷投掷到城下,轰隆有声,郑人也急呐喊,口中发出厮杀之声,仿佛此地战况竟比魏人攻击的东门尚要激烈。
…………
东门附近,第一波进攻的魏人已经支撑不住,可是后续的支援依旧未到。
公子击算错了时间,忽视了前日全阵后移与城墙的间隔,更没想到之前一直轰击郑人的火炮开始转而轰击魏人的后续阵列。
适判断了一下后续魏军的距离,果断下令小侧门附近埋伏的精锐甲士出城反击。
本已经耗尽了气力和勇气的魏军忽然遭受了反击,顿时崩溃,向后溃逃,那些出城反击的甲士也不追击,而是在二十步后便即返回城门。
数百人向后奔逃,哪里有什么五十步笑百步之说,席卷后续刚刚经受了炮击的魏军第二线部队,根本无法拦截。
此时,又有几枚铁丸落在了魏人阵中,加上溃兵的冲击,魏人顿时溃散,向后退却。
魏人既退,韩人那边也已经支撑不住。
郑人正在呐喊,就看到城头有人挥舞了几下墨家的旗帜,几个声音大声道:“魏人已退,郑人难道非要做勇士吗?”
郑人一听,后队的不少人便向后观望,见魏人果然已退,当即抬起那名旅帅,倒曳兵器向后奔逃,还有几名胆大的冲着城头喊道:“勿要使那铁丸轰击!”
不多时,郑人退的干干净净,竟不留一尸,不伤一人,只是看旗帜倒伏,不知道的还以为也遭受了大败。
东门之下,魏人遗尸八百余具,还有不少伤者正在城下哀嚎。
其余城墙方向,魏人也损失不少,不过都是些凑数的农兵,并非主攻城门的精锐。
别处虽然火器不如城门附近充足,但是每隔三五十步便有可以投掷火药雷的勇士,其余农兵也都奋勇厮杀,或是用石灰罐、滚木等冲击攻城登城的魏人。
只是一波进攻,已经损失了近千人,而且颇多精锐,这已经是魏人所不能承受的大败。
无他,如果想要野战,需要有车士作为主力。而攻城精锐,多可作为车士,其余步卒并不能胜任。
而且七万联军,真正的精华也就不过万人,分于三国,这样的损失已经极为严重。
更为可怕的是至今为止,魏郑两军没有一人攀上城头,唯独韩军那边有几人爬上了城头,可很快就被击杀。
看着三军溃退,公子击怒骂一声,却也只能暂时收兵,只待休整片刻,再行攻城。
下午,这样的攻城仍旧继续,可是结果却和上午差不多。墨家也遵守了承诺,不再炮击郑人,而是始终轰击魏人。郑人依旧在城下摇旗呐喊,听起来如同厮杀,魏人则结阵进攻。
一直到傍晚打着墨家的旗号收尸的时候,最大的成果就是魏人在城墙下挖了四个洞,可惜天色已暗,这洞晚上就会被守军修补上。
公子击已经红了眼,子马已经知晓郑人今天下午做了什么,却不说破,骉羌也是忍不住肉痛,说道:“这样攻下去不是办法!”
“今日不能登城,即便破坏了壕沟,挖掘了洞穴,夜里又要防备铁丸轰击,不能再百步之内,只能后退扎营。守军必然出城填满,如之奈何?”
公子击咬牙道:“我若有墨家守城的铁丸轰击利器,这城今日已破!墨家口口声声说,不会提供进攻性武器,难道这东西不是可以攻城的吗?”
他也只是发狠,知道这时候说这些无益,转头问子马道:“郑人今日竟然只死了十余人,还是落入陷阱而死!这是怎么回事?”
子马皱眉道:“我如何知晓?国人不欲战,难道公子希望我亲自披甲登城吗?军法严苛,可是千五百人皆犯军法,我若斩杀,士卒必亡北!”
骉羌冷声道:“郑人懦弱,一贯如此。”
子马怒道:“你难道忘了六年前负黍之战韩人被我追着逃窜的模样了吗?”
公子击怒而抽剑,砍向帐内案几道:“勿争执!既盟誓而入王子定,难道郑人想要背盟吗?”
子马垂首道:“郑人好野战,不好攻城。本想与鲁阳公邀战,哪里想到要攻墨家守备之城?那些火药威猛之前不曾得见,士卒心悸,墨家守城手段又高……”
他顿了一下,猛然抬头道:“若如今日这般攻城,再有五日,不用鲁阳公帅楚师邀战,我军恐怕便已溃散!已经不能够这样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