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章信心爆棚,这可不是历史上魏赵翻脸的局面,而是楚、中山和赵三线对魏开战的局面,公仲连又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摆脱魏国的干涉,同时搞定内部的贵族,继续深化改革。
齐墨之战还没打起来,墨家就先开喷魏国发动的是不义之战,之前阙与君的事墨家也是为了之后的泗上霸权大张旗鼓,煽动民意。
而在更之前,吴起叛逃经过泗上的时候,是墨家在报纸上大肆宣扬吴起入秦、并且为了利于秦民提供铁器冶炼等技术支持。
秦国那边是一群叛墨,总归听起来似乎有些香火情;吴起是什么样的人物魏侯也不是不知道。
魏赵开战,魏国干涉赵国继承权,随后墨家和齐国开战,吴起在秦地受到贵族反对,这时候并未城重泉、临洛水,作出经略西河的态度。
吴起被秦国贵族反对,魏国可以放心地调动西河武卒干涉赵国。邺地的西门豹素有能力,开始围困邯郸;中山国那边乐羊当时尚未自杀,公叔痤想把乐羊让魏击看成是吴起的影子以证明赶走吴起是对的,支持魏国四面开战打出文侯时候战略主动权的做法;韩国为了魏国同意他吞并郑国继续和魏国结盟,南下骚扰楚国南阳。
墨家学宋襄公,因为“鲁民无辜”,放任梁父大夫经过鲁境进入费国,赵国公子章开始摇摆犹豫,怀疑墨家要完,魏国说不准还又能打出来一个文侯之盛,四面皆赢。
然而,秦国这边默契地希望魏赵之间继续打下去,立刻放出风声让吴起城重泉、临西河,使得魏国本来可以调动武卒此时却不得不防备秦国复仇。
公子章从犹豫再次坚定了一些,觉得可以继续打下去。
随后,南济水一战齐国平阴军团覆灭,中山地乐羊认为这是侮辱而自刎将自己经营的灵寿送给了孙子,乐氏家族和中山君、再加上泗上提供的资金和商人出资的雇佣兵在中山国战胜公子挚,魏国节节败退;楚国解决了王子定之乱;墨家兵临卢城直抵临淄。
公子章的态度再次发生转变,觉得这一战不但可以继续打下去,还可以完全削弱魏国、最彻底地解决公子朝一派的贵族,一方面死扛邯郸,一方面对公子朝一系的贵族狠打。
可随后,南济水一战刚一结束,魏韩背盟,和墨家私下里勾勾搭搭,墨家表示不要成阳、不要廪丘,准备和魏国媾和。
秦国变法开启,诸多贵族反对,秦国内乱在即。
楚国基本平定了王子定之乱,魏国大军却和楚军对峙不战,楚国似乎也是无力继续北上,等待会盟调停。
之前公子章下的决心太狠。
中山国复国成功,墨家在泗上大获全胜,楚国在南线不进不退,都使得魏国的战略局势变得极为难看——原本的战略态势,可以接受卖掉公子朝,只要继续保持魏赵友好那还是大有可为的。
现在的战略态势,不搞定赵国、不趁机削弱赵国……泗上有墨家、南阳有楚国、大梁有楚国、西边有秦国,若再有个随时准备对魏开战的赵国,魏国是真的扛不住了。
一方面和墨家媾和,一方面和楚对峙,趁着秦国开启变革开始内乱在即的机会,魏国不得不拼死一搏:和墨家媾和,意味着高柳地区一直没有动静的墨家可能不会卷入魏赵之争。
随即,公叔痤亲帅西河卒经韩国直插太行山;安阳地区的魏军沿着漳水切断了赵国都城和邯郸之间的联系,利用魏国的飞地将赵国的精华地切为两断;西门豹继续围攻邯郸;着手和中山国谈判承认中山国以便将来恶心赵国,公子挚开始收拢残余力量挺进巨鹿泽南下;赵国公子朝部借助自己的封地反叛,自号为侯。
公子章的局面便有些捉襟见肘。
烈侯时代的老臣公仲连去世。
邯郸城和中牟之间的连续被切断,西河武卒不断开进,更重要的是公子朝已经自号为侯,魏国铁了心的干涉扶植一个亲魏政权以解决四面是敌的战略态势、最不济也要削弱赵国。
现在的局面是公子章想谈都没法谈了,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邯郸城那边胡非子帮着守城,明明能打出去却按兵不动,和西门豹隔着城墙互相调戏,反正西门豹也攻不下邯郸,胡非子却也不出兵决战,当年守城的时候胡非子手里有虎符,公子章的亲信也调不动兵,况且都是些邯郸城的农兵和商人,都在墨家煽动下希望凭着打仗和公子章讨价还价。
墨家又大肆“捧杀”公子章,直接说“多难兴邦,这一次对于赵国是个兴盛的机会,只要能够铲除那些权重的封君公子,赵公子章便有襄子、简子之功,当年襄子简子开军功爵滥觞,正是墨家尚贤之义”,然后墨家又在济水、汶水土改,弄得许多世袭贵族开始观望。
逼到这个份上,南有魏国大军,内有贵族观望,还有个堂弟自立为侯,秦国没空夺西河,墨家宣布不取成阳廪丘……公子章唯一能求的兵力,也就是高柳那边的墨家部队了。
而墨家一直在小心布局拆掉三晋、谋求河套,其实早就是待价而沽。
一个犹豫不决决心四变如今急不可耐,一个谋划十余年处处引诱静等上门,这才有了庶俘芈记忆中那一场“与民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