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武君嗯了一声,明白想要做到诸侯合力的合纵实在是太难了。
恶心就恶心在墨家占据的泗上这个位置上,当年墨家在泗上发展的时候,诸侯之间忙于分三晋、代田齐、魏楚争中原,谁都没有力量和心思去管泗上。
等到如今想要管,眼看着墨家已经做大,这就导致了齐、魏、楚、韩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合盟而战,就怕两败俱伤而“友军”渔翁得利。
楚魏之间积累了百余年的矛盾,使得双方很难互相信任。
齐国割让了莒地,又有过被打过一次的教训,对于合盟干涉宋国也是心有余悸。
韩国实在是没有心思琢磨宋国,郑国至今还没有完全吃下去,魏国也一直担心韩国做大,处处掣肘。
赵国估计会摇旗呐喊,未必会出力。秦国已经变法,南郑方向被墨家堵死,双方现在又是连横结盟,始终在盯着魏国的西河。
熊良夫和临武君都忍不住叹了口气,熊良夫道:“此事,非得能言善辩之士才有可能说服诸侯合纵。宋国一旦被墨家所得,天下乱矣。”
临武君沉声道:“其实此事的关键,还在于魏楚。只要魏楚能够放弃前嫌,达成合纵,诸如韩、齐、越等国必会加入。”
熊良夫仰天长叹道:“何其难也?”
临武君问道:“不是魏侯使者已至郢都了吗?”
熊良夫不屑地哼了一声,摇头道:“这使者却也是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先是说泗上墨家必为天下大敌,宋国不可乱,尤其是万一宋国也没有了君主,天下那些心怀不轨、不守礼法之人就要蠢蠢欲动。”
临武君点头道:“这说的很对啊。”
熊良夫苦笑道:“说的很对,可是做起来却不对。”
“魏人说,秦人如今正强盛,吴起知兵,虎视西河。不能动全部兵力,所以此事需要我们楚人牵头。”
“我们出兵,魏人策应,再联合齐、韩国,一旦宋国内乱不可遏制,立刻出兵。”
“这分明是想让我们和泗上打的两败俱伤,他却等在后面。都知道泗上是天下诸侯之大敌,可是一起干涉宋国之后,楚人若是虚弱,魏人可能保证不趁机夺取榆关、直下陈蔡?”
“泗上固然是大敌,可是大争之世,诸侯皆有一天下之心,野心勃勃如春草,父王实在是信不过魏人。”
临武君又问道:“那互质如何?”
熊良夫闻言,立刻摇头。
“互质之事,再也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