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义,又有钱,还有军队,这就是泗上如今的现状,也就是诸侯如今恐慌不安的根源。
在宋国变乱,各国开始警惕墨家的时候,想要送一批人离开阳夏前往泗上,虽然有些困难,却也不是做不到。
在场的三个人都同意将甘德送走,在讨论路线的时候,一人便道:“阳夏距离宋国不过几十里,但是大路上都有楚人的边卡,不容易通行。”
“宋国如今乱的厉害,各国都觉得泗上像是一种瘟疫,距离越近就越容易染病。宋国已经染了泗上的瘟疫,他们生怕这瘟疫也传到他们那里。几国都已经禁止游士走动活动了,妄图闭关。”
“我看走宋国这条路是不行的。主要是人多,不只是甘德先生一家,还有其余一些人。”
阳夏距离宋国确实极近,又是楚国对抗魏国大梁方向的前线,也是防止魏国从宋国绕路、或者将来干涉宋国的桥头堡,管理的着实有些严。
送个几十个人倒还简单,可要是送太多,就有诸多不便。
另一人也道:“我也觉得阳夏入宋不妥。最好的办法,还是利用在楚地的商人,沿着鸿沟入颍水,至淮河。”
“只要到了下蔡,那就好说了。”
其余两人也都点点头,阳夏靠近陈,又近宋、大梁、榆关,这里是魏楚对峙的前线,也是楚国最先进行变法的地方。
王子定被灭之后,陈蔡等地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洗,大量跟随王子定的贵族被夷族,为楚王在此地实行变法创造了良好的基础。
处理了贵族,空出了土地,缓和了本地的矛盾,使得这里的楚人对于楚王的新政很是认可。
加上靠近宋国和泗上,技术交流也更迅捷,这里的发展在楚国也算是富庶地区。
以及之前楚国和墨家之前的蜜月期,使得这里的商业很发达,十个商人里得有九个和墨家勾勾搭搭,还有一个则可能是秘密墨者。
因为楚国内部的封君权力,使得不少封君有经商免税的特权,没有依附贵族权力的商人很难和那些大封君竞争,而墨家的许多道义其实很符合工商业者的利益,他们与墨家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反倒是本地的农夫对于墨家并不是太亲近,因为楚王把墨家的路走了,动手把王子定除掉之后又清洗了一大波贵族,分配了土地,相对于几年前的生活农夫过得相当不错,对于楚王感恩戴德。
处死的不少贵族,还意味着不少的高利贷也被取消,人都死了自然也就没人收债。
墨家在这里的活动,也就集中在了城邑中,城邑之外的农夫知楚王而不知墨者,这也属寻常。
本地的工商业者、小市民算是墨家在泗上之外发展的主要对象,也是可以帮上忙的亲近者。
最难办的也就是陈地附近这片地方,正如刚才那人所言,一旦到了淮河,那就等同于到家了。
下蔡作为历史上楚国最后的都城,此时还属于淮夷边疆,那里也是贵族林立,根本不像是陈地一样可以变法可以实行有效的集权统治,那里墨者活动如鱼得水。
楚王管不到、封君管不了、淮河下游尽数归墨家,之前淮河水患,也是墨家从泗上调集了粮食沿着泗水进行的救济,民皆称义,所以只要入了淮河楚王的王权根本就等同于无了。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后,表决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他们先把消息送回泗上,同时派人和项地的墨者联系,由项地的墨者进行最终的安排。
项城墨家的活动要更为“猖獗”一些,也是陈蔡地区墨家的活动中心。
墨家将楚国分为几个大区,按照枝干组织的模式发展和渗透,项地是陈地的中心区;下蔡是淮水地区的中心区;宛城是南阳地区的中心区;鲁阳是汝南地区的中心区;长沙是汨罗江以南湘江地区的中心区。
在楚国活动的明线的墨家负责人是屈将,在郢都;而暗线的中心区却在襄阳也就是鄢郢。
项城作为陈地暗线墨家的影子政权所在地,正是处理整个陈地事务的首脑,三人确信项地的组织会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