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既起,早已经埋伏在城外的魏韩军发声喊,便以精锐之士为先驱,朝着这边城门进发。
于宫殿区隔着一段城墙的新郑城中,也有人看到了这里的烟雾。
“是西门被攻陷了吗?”
许多刚刚打退了魏韩联军一次进攻的民众望向身后,原本因为这将近一个月的胜利而愈发稳定的军心开始出现了慌乱。
西北方向一直不是魏韩进攻的主要方向,那里本身就有精锐甲士守卫,又有新郑最早的有行墙马面的城防体系,按说那里是最坚固的。
魏韩联军依靠的是大炮,但是大炮却都部署在东面,因为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轰开城墙。
而能轰开城墙的铜炮转运起来又极为麻烦,城中不可能不注意。
时间紧迫,城中修筑的第二道成体系的凹凸角防线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集中人力在魏韩联军最可能攻击的方向修筑。
而且这几日魏韩联军在东面的进攻一直很猛,增兵之后,铜炮的数量也增加了一些,守卫起来也就更加困难。
若是宫殿区被攻破,魏韩联军很快就会攻击到守城军民的侧后,那里的防御根本不成体系。
新郑城是和于礼制考工的一座都城,大城和小城是分开的,有城墙间隔的。
就算是组织城防,也不可能把本就捉襟见肘的力量,用在防御宫殿区那边,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若是西部被攻破,也就等同于整个城防的最脆弱部分被攻破,会直接导致整个城防体系的崩溃。
守城军民的恐慌并非没有道理,在一线指挥的一些墨者也纷纷抬头。
徐弱站出来先让众人不要慌张,稳定住这里的局面,又派人询问。
在这边守卫的一些贵族也大为惊慌,守城的各方人员的领头人物碰了个面之后,墨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消息。
贵族说,君上今日要巡查城防,鼓舞士气,以告诉民众楚墨联军即将救郑的消息,以便激发众人守城的信心云云。
几乎是一瞬间,驷氏的几个人猛然道:“敌在萧墙之内!敌在宫室!”
他们已经醒悟过来,如果发生了魏韩攻城的事,肯定会有人传讯。
但没人传讯,就算在那边守卫的甲士都是一群猪,也不可能说魏韩联军刚刚冲来就导致城门被攻破。
那肯定是那里的人在和魏韩勾连!
几乎是一瞬间,驷子阳余党们全都面如土色,之前支撑他们的一切就像是在瞬间被抽空了一样。
新郑完了,陷落是必然的了,他们是必死的了。
那边一旦被放开,根本守不住,这哪怕是刚刚学过守城的人也知道。
那里只有一层防御,就是城墙,宫殿区和平民区的城墙那里根本没有多少防御的力量。
而那里又恰恰是整个城防体系的背心,那里被插一刀,不说民众的士气瞬间崩溃,就算是不崩溃,也根本来不及做出调整。
就在这时,鼓声又起,魏韩联军很违背常理地在刚刚退却之后又发动了一次进攻。
很明显,这是在配合那边的行动,使得这边更加混乱无法做出支援。
墨者们都很淡定。
因为新郑城不是他们的,至少现在也不是他们所守护的民众的,狗咬狗的结局在他们意料之外,但却算得上失之无悲。
只要来支援的主力不是泗上义师,那么他们就没有守下去的必要。
他们的淡定,源于他们不在乎城邑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