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弱于云梦泽开始讲那些会议内容的同时,南海、河套、南郑等地,也在组织学习着一样的内容。
修正后的墨家体系终于达成了自洽,从兼相爱交相利走到了兼相爱交相利,完整的启蒙理论的夺权法理以及新的纲领都已完善。
泗上内部,适完成了内部的整合,通过这一次扩大会议,严肃了纪律的同时,将自苦以极的主观利他派和追求生活的客观利他派团结在一起,合力排挤和清理了最后的非攻立国派。
通过的新纲领和完善的意识形态,等同于对其余诸侯的宣战书,但其余诸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们觉得仿佛墨家一贯如此,这一次和之前的理念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唯独也就是泗上义师改名为解悬军一事,各国诸侯颇为不满。好在在赵地的墨家军队没有改名,而是延续着守北军的名号,在南郑的军队也没有改名。
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那些在泗上许久的各国商人和作坊主,却嗅出了让他们兴奋的味道——这一次墨家的理论,不止为他们求利获取了法理,更为他们将来求利合理奠定了道德基础。
…………
夏去,秋来、冬近。
沛泽附近的一处村社外,一个脸被晒的黝黑、左眼带了一个独眼皮眼罩的年轻人,搭乘了一辆通往村社的顺路的马车。
车上装着许多货物,有璆琳,有肉干,有糖,有棉布,还有一些平日用得上的日用品。
赶车的人回头看着黑黝黝、带着眼罩的年轻人许久,终于惊奇地喊了一句。
“庶归田?”
待看到哪个黑黝黝带着眼罩的年轻人笑了,听到了那年轻人道:“我还以为出海这几年村里伙伴便不认识我了呢。”
赶车的人惊奇不已地停下了马车,端详了好半天,忍不住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庶归田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并不在意,很随意地说道:“在海上整日用六分仪看太阳,看得多了,快瞎了。现在能不用就不用。”
赶车的同乡人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们回来了?怎么没听说啊?”
这是几年前一件很轰动的事,墨家和诸子百家辩论的时候,为了反驳盖天说的一些理论,也是为了证明天下真有一处不下于中原的富庶之地,一群悍不畏死的人乘坐着几条船出了海,势要找到索卢参西行之时听到的“身毒”。
庶归田正在其中。
当时谁都以为这是九死一生之事,不曾想今日居然回来了,可按说这么轰动的事,不可能没有消息。
庶归田道:“下了船众人都思乡,便都放了假期,匆匆回家看看。消息还没传来。”
赶车的人问道:“真的可以抵达那处富庶之地吗?”
庶归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颜色很亮、明显有着异域风情风格的银币,在手中抛了几下。
那是一个方形的银币,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像是一群两条尾巴的蝌蚪在围绕着什么游动。
“那还有假?巨子的两位先生可是去过的,我们去的地方和那些故事中描绘的差不多。那里有些人,信奉什么,从不杀生,连耕地都不耕,因为耕地都可能踩死虫子,所以只是做商人。璆琳珠在那里很好卖,我还见到了一些锦缎,好像是从蜀地运过去的,也不知道怎么运的。”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路途遥远,三不存一。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可若是运去了货物,那可真是得利百倍。锦缎璆琳换回当地各色货物……”
想到了那些在海上病死的、被风浪毁掉船只失踪的的伙伴们,庶归田心情有些不好。
赶车的人并不知道海上的凶险,即便听说过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伙伴病死的惨状,看着庶归田手中的那枚方形的银币,啧啧称奇道:“你们要发财了。按着规矩,这一次远航你们的奖励可是不会少的。有功则赏,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