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战果,则可能是江汉楚军主力、楚国的一众封君、执圭之君、上柱国等包括在内的楚国的统治核心,以及楚国的舟师主力。
再三派出斥候侦察,确定了那处沙洲只有楚人不到千人守备之后,六指的信心更浓。
军事会议上将自己的说法提出后,立刻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按照预定的时间,第一师和两个战斗工兵旅已经秘密前往淮水地区准备战略穿插了;南郑地区的一部分军队也大约到了沿汉水而下的时间;想必南海军团也已经攻破了临武九嶷,控制上了湘江上游。
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如果按照既定的计划,至少还要等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使得楚人军心溃散,那时候才能够派兵回调淮南。
但如果六指的计划能够成功,可以说整个江淮防线和泗上根基的压力要小许多,甚至可能在各国反应过来之前,在淮北再打一场歼灭战使得各国出兵干涉的时间更久。
于是工兵开始修筑中山的营垒,骑兵逡巡于巴水东侧诱敌,楚人坚守不出,只是在巴水以西加固营垒。
运输船队将原本用于九江鄱阳湖口的岸防铁炮运送到浠水大营,一些用于将来攻破襄阳防御襄阳的铜炮也都开始启用。
为了让楚人弄不清楚情况,六指还故意退兵一次,设了一个楚人不可能上当的口袋。
其时楚人见对岸的解悬军忽然撤退,大为不解,或有谋臣谏楚王道:“墨家消息传递极快,其军不战而退,必是泗上出了变故。莫非泗上空虚诸侯震怒出兵而破泗上?不若渡水而攻之。”
然而很快就有人否决道:“只怕墨家见我军坚守不出,故意后退,诱使我军出击。我军有巴水为守,舟师为固,他们难以攻破,故而用此计策。不宜轻动。”
两日后,果然,解悬军再度出现。楚王大喜道:“果然有诈,若不听卿言,几误国事。”
于是更加坚守不出,只是筑造营垒,囤积粮食,彻底放弃了巴水以东。
反正精锐过河袭扰也没有什么效果,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家的炮兵部署展开。
十月中,主力前出到巴水以东,开始部署炮兵阵地,工兵营造浮桥,楚人于营中观望。
墨家舟师开始集结,大有出沙洲港口配合陆军渡巴水的态势,楚国舟师全员集结于巴水入江之处,严密监视墨家舟师的动态,准备水上决战。
十月十七日傍晚,第六师被紧急集结起来,一个战斗工兵旅也跟随一起。第六师的士卒从全军集中了大量的铁锹和挖掘工具随身携带,于傍晚悄悄登上浠水入江处的沙洲,船只集结。
待夜晚一到,精锐的先登营立刻渡江,攻破楚人脆弱的江岸防御,第六师和第三战斗工兵旅迅速过河,在斥候带路之下沿着江岸借着月色,急行军直插西北。
第六师的师长是当年在墨越之战中展露头角、在齐墨战争中以一旅之兵守住沂蒙山迫使齐公子午放弃野心逃亡朝鲜的楚人於菟。
从齐墨之战开始,第六师就是一支非泗上本地人、而是多由各地的逃亡者组建的,至今仍然是,可谓是对贵族仇恨最大的一个师。
此师继承了当年沂山阻截的传统,善于防守,同时内部自苦以极派的墨者又一直颇多。
当年沂山一战,旅代表带头冲锋战死,立下大功,之后当时的旅帅活下来的於菟也逐渐成为了一师之长。
算起来於菟的年纪已经和适差不多大小了,而这个年纪的老一辈的墨者死的死病的病退的退,留在军中的最差也是个旅帅了。
作为主力的几个师在墨家内部各有长短,各有过人之处,第六师作为最早组建的几个师自然是王牌主力。
这个穿插的意义过于重大,非是主力各方面都不会放心,尤其是可能面对楚人的反扑,或者一旦楚军前线溃败他们要切断楚军后路死守以防止楚人溃散之后重新集结。
意义重大,於菟心中亦是清楚。主帅和他讲的很清楚。
绕后到那,既不能切断楚人的粮道,也不能断绝楚人的后援,只是如同一颗钉子,卡住了楚国舟师的后退之路。
楚国的后勤可以通过水运到邾城,再从邾城陆路运到巴水,距离无非几十里,并不存在后勤压力。
而且这里正是江汉平原的边缘,墨家的核心地区在淮泗,再加上北方残酷的外交环境,持久战对于墨家而言是要尽可能避免的,长久对抗墨家并不合算。
而江汉地区特殊的地理和水文环境,决定了如果有一支楚国的成建制的水师存在,依托楚都,江汉地区可以长久坚守,而深入到江汉的解悬军则很可能被水师分割成难以相互支援的几部分。
搞掉楚国水师,本来是舟师的事,但是一旦失败,墨家就只能退到九江甚至更往后,才能阻拦住楚国控制长江。
再加上水文和风向的问题,在这里战胜楚国水师的几率不是很大,可能只有五五开的可能,失败的后果是深入到这里的墨家所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