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就是冲进去后,退早了不行,那样调动不起来;退晚了也不行,那样会被困在里面。
这不只是对指挥官的考验,更是对平时训练的纪律性的考验。
稳妥一点是等一等后面的步兵跟上,双方配合创造出战机,但后面的步兵跟上来至少也得半个时辰……
四门铜炮,非是小功。
不少人都觉得,这一仗打完,诸侯联军就根本跑不掉了,一旦解决了诸侯联军,杀死了天子、齐侯和韩侯,只怕之后天下也难有大战。
既如此,不如拼一下,以为战功。
他们既做侧翼策应,通信手段落后,本就有战前临机之权,尤其是上面给出的命令是圆融不清的策应的时候,更是如此。
开了个小会,内部表决了一下通过之后,三个连队便整队朝着齐军的更侧后的地方行军。
齐军侧后方的那个连队注意到了墨家骑兵的动向,火枪手们纷纷展开,提着沉重的火绳枪架在了木叉上。
这里正好一个连的齐军,八十名长矛手,一百一十多火枪手。
长矛手列成四列,火枪手在两翼,也是分为四列,循环在前面共用的木叉上射击,这是齐军标准的防守战术,基本上源于齐墨战争或者齐越泗上霸权之战的经验。
只是这种战术体系需要很好的骑兵配合,齐国养不出足够的骑兵,战车兵种又已经证明难以发挥,齐国战术体系的问题很大。
如今一个连队二百人面对着将近五百的骑兵,很多齐军兵卒极为慌张,因为他们的侧翼没有掩护,在这里他们是一支孤军。
侧面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连队在二百步外,齐军的兵力捉襟见肘,又要组织在正面的反击,又要防备这支侧翼机动过来的骑兵,之前为了防备这支骑兵调动之后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而墨家的骑兵军官也发觉了这个漏洞。
相距大约四百步的时候,对面的三个骑兵连开始展开,形成了一条波浪一样的长线,已经开始催促马匹缓步跑以热身。
对面轻骑的主要武器是铁剑,但是冲击的时候会选择用长长的木矛。
是矛,实则连个矛头都没有,只是一根长木棍,前面用刀剑削出一个尖。
这种冲击用的木矛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打扫战场的时候再捡回去。
大部分刺中人后都会被折断,没有折断的也会在冲入敌阵混战的时候换上铁剑。
墨家的轻骑训练的严苛程度远不如那些武骑士,不过依旧有章法。
前面的军官身边跟着几个号兵,一旦冲起来,只有角号才能够传递命令。号手和传令兵用的木矛上带着一面颜色鲜艳的小旗。
军官们下达了命令后,将木矛握在手中,木矛的后面有一截绳子,可以再行军的时候挂在马镫的侧面。
两个连队三百人在中间,剩余一个连队在侧面,突破之后如有需要,要在敌后大约五六十步的地方重新整队从背后冲。
“慢步跑!”
副旅帅下达着命令,身边的号手将命令吹为号音,前面的骑兵半蜷伏着身体,开始缓慢地加速。
不能一开始就跑的太快,那样马不能在冲击的时候将速度保持最大。
也不能一开始跑的太慢,那样靠近之后战马不能在规定的距离内提速。
仿佛一层海浪一样的冲击,在距离齐军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齐军已经选择了第一次开枪。
四个骑兵被击中落下了马,七八匹马被打伤。
齐军采取了轮流射击的方式,然而侧翼没有掩护,薄弱的长矛手不足以提供信心,这让火枪手的装填速度大为降低。
四队人射完之后,第一批开枪的火枪手还没有完成装填。
一个齐军火枪手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仿佛那些马蹄震动的大地也让他的手抖了起来。
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对面的骑兵距离自己还有多远,每一次抬头都意味着自己的装填速度会慢下来。
越来越近的骑兵到六十步左右的时候,号音忽变,前排的骑兵开始将马匹加速到最大,夹在腋下的、并不闪亮的、便宜的竹木或者柘木的木矛仿佛已经刺到了齐军士兵的身上。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还没有完成装填的火枪手怪叫一声,扔下了火枪快速地跑到了长矛手的身边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