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能是留下一部分人,同时侧面配合,驱赶走侧翼的骑兵,集结兵力从正面再反击一次。
若依靠墨家炮兵在这边还未展开、投入的步兵还不足够多的情势反击,那么一旦墨家的主力渡河展开兵力,就更没有机会了。
侧后方。
轻骑的副旅帅集结了建制完整的三个连队,就在砍杀了大量齐军的交战处不远,观察着齐军的动向。
他要假装继续深入威胁齐军的侧后,然后才能有效地调动齐军侧面的步兵,从而为他突袭齐军的炮兵创造一个缺口。
这需要一定的计算。
深入的距离、敌军的行进速度、己方撤走的速度、在敌军合围之前跳出去但又不能跳的太早以免敌军发觉。
这些既是平时训练的积累,也是科班教育的传授,再加上一些实战的经验。
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如果错估了距离和速度,都可能会出大事。
昔年隐阳一战,魏韩就是错估了楚国中军新军的展开速度,导致了侧翼突破的计划全部泡汤,这展开速度又是和训练息息相关。
这不需要太麻烦的运算,会有总结出的经验和口诀,这是一名副旅级的军官都掌握的东西。总归比起炮兵那些需要懂九数几何和会查函数表的军官们要轻松。
大约两刻钟后,轻骑兵的副旅帅终于等来的机会。
他想要调动的那两个连正朝这边赶来,意图堵住缺口切断后路,而时间刚刚好够他带领的骑兵可以跳出堵截。
三个连的骑兵迅速转向,就从那两个齐军步兵连队的衔接处切出,快速机动朝着齐国那四门炮所在的小山丘方向移动。
几乎完美的时间差之下,三个骑兵连一个冲锋就拿下了那座小山丘,齐军炮兵的指挥官被砍死。
就在骑兵们追击那些炮兵的时候,有个齐国的炮兵又一口很是浓郁宋地方言掺杂下的齐语喊道:“同义!平等!兼爱!非攻!尚贤……”
连喊了好几声,到后来已经闭上了眼睛,举着铁剑的骑兵犹豫了一下,没有劈砍。
骑着马围着这个人转了几圈后,那骑兵也笑了,走到跟前用叫踢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道:“说的很熟练啊,我差点以为这不是在战场上。”
那个肩膀都已经颤抖的齐人士兵也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在干陵听过墨家讲学。君侯征召,不得不来,也就是混口饭吃。我是相信同义、平等和兼爱的。”
“我虽齐人,却也是天下人。天下人兼相爱、交相利,墨家不杀俘虏,这个我知道。”
骑兵收起了铁剑,冲他点点头,远处的副旅帅喊道:“怎么回事?”
骑兵急忙跑过去道:“副旅帅同志,有个齐国的炮兵说兼爱平等非攻,听过咱们的讲学,干陵的。”
副旅帅一听,也凑过来,也不问别的,便问道:“会开炮吗?是炮手还是装填的?”
那个齐军士兵连忙道:“会会会。会开炮,也会装填。以前听你们讲学,后来也学过一些。”
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干陵是齐之大邑,墨家的确在那里讲学过,但要说炮兵的操作,肯定不是听讲学的时候听到的。
这时候不少被被俘的齐人都被驱赶了过来,副旅帅指着那些人问道:“里面有贵族吗?”
齐人摇摇头,指着远处一个头皮被砍下来的尸体道:“那个是贵族。剩下的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城邑人。”
几个骑兵从鞍袋里掏出锤子和钉子,准备把阵地上的几门炮的火门给堵死。
每个轻骑兵的小队都会配备锤子和钉子,靠着石头根本不足以破坏这些铜炮,而轻骑兵在战场上经常要趁机突袭炮兵阵地,时间不够敌人反击的话就需要将铜炮毁掉,用钉子楔在火门里是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副旅帅看了一下战场的局势,现在齐军剩余的兵力正在整队准备反击正面,阵型已经展开。
他看了一下四散在地上的铁球和火药桶,回头喊道:“先别楔钉子!”
骑兵们停下手,副旅帅走到那名之前高喊着平等同义兼爱的齐军炮兵身边道:“愿意为利天下尽一份力吗?”
那人倒也是个妙人,赶忙回道:“天下利弊,匹夫有责。利天下才能最终利自己,我是天下人,我与天下的利弊密不可分,是个统一的整体。既为利天下,自是愿意的。之前那是不得已,总有家人妻女……”
副旅帅笑道:“好啊,那给你个利天下的机会。告诉你们的伙伴,墨家不杀俘虏,兼爱世人。告诉他们,把铜炮转向,轰一下那边的步兵。”
那人连忙点头,和那些伙伴们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后,回头问道:“若是要轰主将所在的营地也是可以的。要不要轰他们一炮?”
副旅帅看了下齐军主将所在的位置,那里还有不少的兵卒,于是摇头道:“冢中枯骨,早晚被擒。他的命及不上我们正面冲击的同志。轰军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