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膊汉子听言,上前拱了一下手道:“我乃杨再兴。”
这汉子虽然面对百十骑士,却是毫不畏惧,话语之中也是随意,面色之中余怒未消,显然是身上挨得鲁达重拳还有些隐隐作痛。
郑智听言,眼光一横,盯着这赤膊大汉看得许久。郑智自然是知道杨再兴何许人也?就是那后来单骑闯入金国大阵,差点捉了那金兀术的猛将。单骑闯阵,宋史记载:再兴以单骑入其军,擒兀术不获,手杀数百人而还。
后来金国统帅金兀术带二十万大军再来,杨再兴带三百人遇敌大军于小商河,力战而死。宋史记载:再兴以三百骑遇敌于小商桥,骤与之战,杀二千余人,及万户撒八孛堇、千户百人。再兴战死,后获其尸,焚之,得箭镞二升。
即便战死,杨再兴也杀敌两千多,还杀了一个万户,杀死一百个百户,实在悍勇到了极致。烧杨再兴尸体的时候,还烧出了两升箭簇。
杨再兴身中几十上百箭,还能杀敌不止,可见宋朝的铁甲质量之高。
在这河边,忽然遇到杨再兴,这个堪称南宋第一猛将之人,郑智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杨再兴,久久没有说话,这杨再兴虽然是个莽撞汉子,但是这个时代的大宋,就需要杨再兴这种莽撞人。
“上官,快快拿了那个贼人。。。”不远处进不来几个官差又喊得一句,希望里面的这些军汉能把这杨再兴拿了。
郑智抬头往人群外看得一眼,又来问道:“你可是杀了人放了火?”
郑智似乎记得这杨再兴是先在曹成麾下,后来曹成被岳飞所灭,这败军之将杨再兴才被岳飞看中,收入麾下。曹成在这大宋朝廷看来就是贼人,虽然曹成也反抗女真人,但终究也是趁乱而起的朝廷反贼,后来被岳飞灭了。
杨再兴迎着郑智的目光看去,左右甩开史进几人的拉扯,气呼呼答道:“我本是路过清流去汝阴(安徽阜阳),却是与这城里的泼皮起了冲突,打了几十个泼皮,才被这衙差来追。若非不想把事情闹大,几个衙差又能奈我何?”
杨再兴便是在汝阴遇到曹成的。
郑智听言,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曾杀人放火打家劫舍,那便罢了。大郎,你且去把那几个衙差打发走。”
说完郑智也从马上翻身下来,两步走到杨再兴面前,开口道:“你这一手武艺着实不凡,我这兄弟鲁达在战阵之上从未遇到敌手,倒是与你打了个半斤八两,不知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史进听言从人群出去,自去打发那几个衙差。
杨再兴此时听得郑智语气和善,又叫人去赶衙差,倒是能感受到郑智的善意,答道:“我才刚刚学得武艺出师,便想往这江湖上来走一遭,还没有什么营生。不知当面是哪里的将军?”
郑智听得杨再兴问,哈哈一笑道:“你看我等模样,像是哪里的将军?”
杨再兴听言,转了一下眼珠,还真用心想了想,随即答道:“听将军话语中的口音便是西北的,但是看将军麾下装束,必然是打东京来的,这淮南之地,也没有几个像样的军将。”
“哈哈。。。某乃郑智,于西北击党项,于山东击宋江,现在往杭州击方腊,小杨兄弟一身武艺,厮混于江湖倒是浪费了,何不如随我从军,也能立一番功业光宗耀祖。”郑智对于这个杨再兴自然是看重,心中也不想这般人才浪费了,留在麾下战阵冲杀正好。
杨再兴听言,心中大惊,开口便道:“梁山宋江在江湖上名声甚大,麾下武艺高强的好汉多如牛毛,原道是被你杀了,郑将军好手段啊!”
对于这几千里外的西北战事,杨再兴知之不多。却是对于这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宋江,杨再兴却是听人说得多了。
郑智见这杨再兴出言去夸宋江,面色一变说道:“宋江之辈,国贼尔,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麾下收拢的多是四方贼人,此等贼人,岂能不杀。看你这一身武艺,不思为国效力,却是把贼人当了好汉,宋江麾下之徒,能有几人敢称好汉,只有某麾下兄弟,战阵与敌,骁勇敢死,放可称好汉,你这般可不是也想学这宋江做那些为祸乡里的事情?”
杨再兴也如鲁达一般是莽撞人,听得郑智几语,一时语塞。此时杨再兴心思也被郑智说对了,杨再兴自然是佩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汉子,却是被郑智这么一说,杨再兴又觉得郑智说得有道理,支支吾吾回得一句:“我何曾说过要做为祸乡里的事情了。你那兄弟骁勇敢死又能怎样?我也不比他差,他也打不过我。”
鲁达一听,自然知道杨再兴是在说自己,连上几步喊道:“直娘贼,便与你一柄长枪,你我再来打过。”
武松几人连忙又上前来拉,郑智对着鲁达摆了摆手,又与杨再兴道:“你既敢死,何不到我阵前杀敌?”
杨再兴听言,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想要拒绝。这大宋承平两百年的南方,哪里还有人愿意当兵,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当兵的军汉,在这南方富庶地,从来就不受人待见。人见人厌的群体,做的事情也大多是给上官当牛做马。杨再兴学了一身无敌的武艺,但是心中从来都没有过当兵的念头。
杨再兴不愿当兵,但是看着郑智一身铁甲,又看得左右百十号人个个高头大马,铁甲厚重。武人心中,不免又有一点点羡慕。
却是在杨再兴犹犹豫豫之间,鲁达破口骂道:“直娘贼,你若是敢到我哥哥麾下,洒家每日寻你晦气,日日与你大战几百回合,直要把你打服了为止。”
“狗东西,便看谁服了谁!”杨再兴听得鲁达话语,心中哪里能忍,骂得一句之后,又转头与郑智说道:“郑将军,你若是许我一匹高头大马,再给我打造一支六十斤的长钢枪,我便随你去了又何妨。”
郑智听言一笑,开口便喊道:“寻祝龙来,给这小兄弟去挑一匹好马。”
男人终归抵挡不住策马奔腾的诱惑力。就如后世男人对于车的向往一般,这大宋南方哪里还有健马,骑一匹党项好马过闹市与后世驾着敞篷跑车在街道上飞奔也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