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达满脸是笑,刚才问得传话之人几句,心中已然猜到了何事,便是步伐也轻快不少。
进得大堂一看,首先看得这小刘相公,正要上前拜见,随即又看到了郑智。表情立马错愕一下,脚步也止得两步。
尽管如此,许仕达还是上前开口道:“拜见小刘相公,拜见。。。郑。。。经略。”
郑智坐在一旁也不回礼,也不言语。便是这话语之中,也听得出许仕达心中对自己的不满。叫刘法之子都尊称相公,称呼自己却是官职。
刘正彦见得许仕达进来,把郑智放在案几之上的文书拿了起来,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吏部来函,调你回京,你且看看。”
许仕达接过文书,看得片刻,满脸是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小刘相公,多谢多谢,秦凤正在大战,此时调离,心中实在不忍,奈何调令已下,不得不走。下官在此预祝刘相公得胜而归。他日凯旋入京受赏之时,下官一定酒宴招待,庆贺刘相公显赫功勋。”
郑智闻言,听得浅浅一笑,文人之虚伪,在许仕达身上当真表达的淋漓尽致。
刘正彦听言也是无感,随口只道:“行了,文书也给你了,你收好就是。先下去准备一下,先随我等往会州作战。”
许仕达闻言一愣,抬头看着刘正彦,口中直道:“小刘相公,下官就不去会州了,调令已来,不敢耽误,下官还是赶紧回东京,以免恶了御史台上官秦中丞,实在吃罪不起。”
刘正彦听得许仕达言语,看了一眼郑智,心想郑相公所言不假,许仕达这厮当真是有意避战,口中只道:“战事焦灼,你身为灵州团练副使,亦有御敌作战之责,战事刚刚开始,岂能放着麾下士卒一人先走,闲言少叙,且去准备,战事结束,再行回京吧。”
团练使是个什么官?就是地方民团团长,许仕达任的就是这地方民团副团长。唐朝时候团练使倒是权柄不小,藩镇制度之下,团练使甚至是一地军事主官。
到得大宋,团练使已然就是虚职,地方上也哪里还有什么民团,乡兵早已消失。团练使下更无一个兵将。但是这团练使说起来还是领兵之人。
“这。。。小刘相公,这般。。。只怕不妥吧,下官调令已到,岂能枉顾东京调令,逗留在此不去赴任,于礼不合啊。”许仕达已然有些发愣,愣得有些目瞪口呆。
刘正彦听言,不爽道:“有什么合不合的,有何事能比战事更重要,休得聒噪,快去准备就是,随时听候大军开拔的命令。”
许仕达心中慌乱不已,听到上阵作战二字,脚步都虚浮了不少。又看得几眼刘正彦与郑智,待得再看郑智之时,心中似乎猜想到什么,刘正彦这般不放自己走,必然是郑智从中作梗。
只见许仕达开口说道:“郑经略,小刘相公。吏部调令已到,此时我已是御史台下五品官员。你们岂能私自扣留朝廷命官?”
郑智听得许仕达点名说自己,慢慢站起身来,目光一瞪,口中喊道:“来人,把这团练副使绑了,大战当前,军中竟然还有这般临阵脱逃之辈,岂有此理。”
刘正彦虽然也是不耐烦,却还是与这许仕达唠叨了几句。郑智不比刘正彦,此时哪里有心思与许仕达扯淡,说这些有的没的有理没理。
许仕达听得郑智一语,门口之外已然走出几个高大军汉,心中慌乱如麻,口中大喊:“郑智,你岂敢如此?朝廷命官岂是你有资格处置的?”
郑智闻言,口中随意答得一句:“本想把你这临阵脱逃之辈斩了祭旗,既然你说某没有处置你的权利,也罢,便把你交给党项人处置,且看党项人是留你不留。绑了带下去,开战之时扔在阵前效命。”
几个军汉如狼似虎,把这许仕达一把摁在地上,便是取绳子来绑。
“郑智,休要张狂。种家已然倒了,你那阉狗靠山也要倒了,你还敢如此放肆,御史台早已盯上了你,如果你把我放回东京,此事我还可帮你说项一二,还不快快把我放了,否则无人能救得了你,种家就是你前车之鉴。”
郑智闻言,眉头一皱,口中只道:“原来是你这厮往东京透露的消息,他妈的,死有余辜。带下去严加看管,既然这厮觉得种相公不能御敌,就让他亲自上阵。”
几个军汉听得徐氏达直呼郑智名讳,又把种家拿来侮辱,连忙取布团来堵许仕达的嘴巴,拳脚也是砸了下来。郑智身边这些军汉,对于郑智,对于种家,都是心怀感恩,哪里容得他人出言不逊。
拳脚相加,许仕达却是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想蜷缩身体去躲,口中呜呜而鸣。绳索绑扎几番,便被几人提了下去。
刘正彦听得郑智言语,已然明白过来,口中愤愤不平:“直娘贼,原道是这个狗日的东西,吃里扒外,便叫他上阵,看他怎么死。”
“这厮不过是个小人物,东京御史台中才是幕后黑手,以后定然要一并清算一下。”郑智说道。心中也是愤怒不止,种家的结局,好坏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种师道对于郑智的恩惠,也不需多言。
刘正彦听得郑智说要清算东京御史台,先是一愣,随即也是一身血气,只道:“便是要好好清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