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马上的老胡还骂道:“狗东西,直娘贼,我家相公舍命杀敌,你却在背后构陷忠良,在东京好日子过腻了,非要来寻点苦头吃。给老子往死里打!”
老胡的胆子,当真越来越大。在郑智让他射杀高俅的时候,老胡已然学了个胆大包天。心中更是知道自家相公一定不能倒,维护自家相公就是维护自己,更是维护军中无数的袍泽。
未想地上的蔡攸此时忽然开口大喊:“不要打了,快住手,快住手。”
从来没挨过这般殴打的人,显然当真是受不得这样的疼痛。
“接着打,往死里打!种家相公的事情,也一并算在这个狗官身上。”老胡只当作没有听见一般,才打得片刻,只觉得不解气。种师道与种师中的事情,老胡虽然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却是也往蔡攸身上算。
几个老汉闻言,心中更是气愤,本来还只是拳打脚踢,忽然一个老汉抽出刚刚放回腰间的长刀,高高扬起便砸了下去。
便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好在只是厚重的刀背,砸的也是大腿外侧。不然蔡攸这条小命立马就交代在这里了。
“饶命饶命,将军饶命啊!!!”蔡攸惨叫之下,连忙颤抖着说出一句。
人在高高在上的时候,总是容易自以为是,总是好不负责任的鄙夷他人。从来不会想着自己真到了困境,兴许会比他人还不如。
此前的蔡攸,大概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会向他人求饶的人,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到得真正受得钻心之痛,竟然毫不犹豫说出求饶的话语。
饶命之声却是也未让老胡开口止住殴打,却是听得老胡讥笑道:“原来蔡大学士也会求饶,老子还以为当大官的,都是视死如归之辈。”
“饶命啊。。。我知道错了,一定给郑相公磕头认罪,快快停手。”蔡攸急忙大喊,双手紧紧抱头,身上痛彻心扉的疼痛早已击溃了这位大学士的内心。
老胡闻言,看了看情况,方才开口说道:“那他架起来!”
几个老汉终于停了手,上前把蔡攸一把架了起来,走到老胡面前。
蔡攸头往一边歪着,满脸痛苦模样,已然奄奄一息。
老胡扬起手中的马鞭,直往蔡攸脸上抽去,口中还道:“今日让你这狗贼逃得一命,待得我家相公回来了,且看他如何处置于你。”
几鞭子下去,蔡攸哀嚎两声,却是声音越来越小,已然昏死当场。
再看头前,两百多号老汉也慢慢止住了马蹄,满地皆是跪地举手的军汉。
一员女将也已打马回头,老胡连忙往前走得几步,拱手道:“扈夫人,你怎么也来了。”
三娘也是拱手一礼,开口说道:“此等要事,我岂能袖手旁观,上阵杀人,自不在话下。”
老胡闻言一笑,开口道:“哈哈。。。这些窝囊废,有我老胡足矣,倒是扈夫人辛苦一趟。”
扈三娘也笑了笑,这般一番厮杀,倒是让最近稍稍有些阴郁的扈三娘心情好上了不少。进经略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扈三娘总是有些格格不入。徐氏与李师师,还有个金翠莲,几人时常弹琴看书之类,亦或者刺绣裁衣,扈三娘动手之间,竟然连琴弦都拨断了,刺绣裁衣更是一窍不通。只能在院内舞枪弄棒。虽然徐氏几人并未表现出排斥,扈三娘自己内心之中却是有些郁郁寡欢。
之前扈三娘还有一个郑凯可以逗弄,舞枪弄棒还算有个陪伴,郑凯也招人喜欢。郑智一走,扈三娘心中的自卑感更多了起来。
这也是为何扈三娘一听得此事,立马披挂而来的原因。便是也想证明一下自己对于这个家庭还是有些作用的。
老胡出来的急,并未带绳索之类的东西,千余军汉与护卫,死伤不足百,逃走了几十。其余人就这般押着往清池城而去。
老骑士们走在道路两侧,把这些军汉圈在中央。如此简单的看守,却是没有一人脱队逃跑。
蔡攸一身外伤,还断了一条腿,在车内昏得许久,待得醒过来,又是哀嚎阵阵,全身大汗,口中还在喊:“劳烦诸位,救命啊!快快去请大夫。”
老胡就在车架之侧,闻言不耐烦道:“救什么命,死不了!”
“将军啊,我真的要死了,全身疼痛无比,快死了,救命啊。”蔡攸兴许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老胡闻言更是不耐烦,开口道:“来人,进去把这厮嘴巴堵住。”
带着这些步行的军汉,直到下午半晌才入城,被堵住嘴巴的蔡攸,一路上皆是呜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