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郑智不想开战这个态度,已然足够。
却看郑智大手一挥,沉声说道:“此事稍后再议,某也该想想如何解决这番剑拔弩张之势。且先吃酒,诸位请!”
几个不太愿意面对郑智眼神的心虚军将,如释重负,连忙抬着酒杯就往前来。便是折可求也更是放松了一些。
几个军汉来到郑智面前,轮番来敬酒。话语之中,皆是景仰之情滔滔不绝。
便也有人拿郑智来夸,说着昔日同阵而战之时,看着郑智是如何的神武非常,百战百胜。
郑智自然是一一接过,手中酒杯,吴用更是连连来满。
有人景仰之情,自然是发自肺腑,与郑智共同上阵也不是一次两次,郑智之威,这些人大多都看在眼中。
也有人的景仰之情,还伴随着微微的心虚,心虚之下,便更是把夸赞之语说破了天,以此似乎能掩饰一下刚才的心虚。
也是这灭夏之攻,当真太大太大,西北的军汉,在这之前,本就不那么细分你我。众人皆是同袍兄弟,同阵舍命。便也有共同的感情,共同的欣喜。灭亡西夏,乃是这些军汉上下几代人的夙愿,代代以此为人生的主要追求。梦想在郑智手上达成,这郑智便也真成了军汉们心中的灵魂人物。
这也是郑智敢于进城直面折可求的主要原因。也是这些西北世代军汉,在郑智心中,大多都是一副淳朴单纯的形象。
善恶分明,嫉恶如仇,世代苦战,便也更是忠义无双。不似文人那般蝇营狗苟。忠义的军汉,是折可求的倚仗。但也是折可求在刘正彦走脱了之后的掣肘,就如在城头之上,折可求连吩咐人去准备防备之事,都还要藏着掖着,便也是自己的名声在这些军汉心中极为重要。
郑智若是直接派兵来打,折可求自然也可以给自己在军汉面前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这些军汉愤怒之下效死于战场。就如与刘正彦开战一般。各自宣传各自的说法,只要死了人,有了愤怒,军汉们的战争就成了单纯的战争了。
郑智不派兵来打,自己当面而来。折可求自然就要认认真真准备着各种说词,用以服众。就如孟朗刚才之语,当真看起来就是那么回事。那朱圈山,也确实有过强人,折可求也剿过那帮强人,那帮强人也是有少数以前的禁军汉子,也走脱了一些贼人。
这个说词,不论郑智信不信。满座不知情的军将,倒是可以糊弄得住的。
满座二十多秦州军将,人人来敬,人人说上一番话语,郑智微笑谦虚应对,一人一杯酒。便也有些微微上头,幸好今日用的是酒杯,而不是酒碗。否则郑智便也不会人人皆是诚意满饮。
如此,这气氛便也起来了,军将也互相喝了起来。便也是郑智见多了的军汉喝酒的场面,酒与荤话作乐,吹嘘的,调笑的,互相较劲的,热闹非常。
折可求提着杯也来敬郑智,笑道:“还望殿下多多周旋一番,如此便真是功德无量了。下官更是感激不尽,再谢殿下大恩。”
折可求闻言,便是一饮而尽,满脸真情实意。
郑智倒是也喝了这一杯,方才开口说道:“折相公,某从河北带了一坛好久过来。原本这烈酒在渭州产,大家倒是不难得到。如今这酒坊被某迁到河北去了。反倒让秦州子弟难买得到了,便是价格也贵上不少。今日某知进城来必有酒宴,便也带了一坛。折相公尝尝?”
郑智话语说完,吴用眉头一拧,已然起身把脚边的酒坛提了起来,去了封泥,上前来给折可求面前的空杯子倒酒。
却是这番动作,让折可求眼神一直,下意识转头去看孟朗。
孟朗也是面色一惊,轻微摇头示意一下。便是示意折可求不能喝这杯酒。
待得折可求眼神转了回来,正好迎上了郑智满脸的浅笑。
折可求挤出一个笑容应对,看着郑智让开的身形,还有吴用从郑智让开的空档之处往折可求酒杯之上倒酒的动作。
折可求便也听到自己胸口里面的心跳声。
这酒,喝是不喝?
喝该如何喝?不喝又该如何不喝?
“一路急行军,就带了这么两坛在身边解馋,如今只剩这一坛了。折相公且尝尝,此酒入喉,当真全身舒爽。折相公,请!”郑智面色微笑不变,话语极为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