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声中,七星七杀之气加持,楚烈眉心星辰骤然亮起,瞬息之间似乎并非立足于微雨森林,而是立于无尽星辰变换之中,摄天为柄,以星为锋。
上下左右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只我一人而已。
剑光赫赫,朝着精灵的心口刺去。
“你休想!!”
精灵大长老怒喝开口,双臂展开朝前方撕扯而去,气势惨烈而决绝,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越剑鸣,胸腹一痛,身形骤然僵在原地,而在旁观者的视野之中,只能够看到一道光瞬息而过,无匹凌厉的剑光冲天而起,绞碎了漫天的星辉,隐隐听得到不甘的嗓音不住嘶吼咆哮,最终还是被那越发明亮浩大的光辉全部淹没。
星辉剑光徐徐散去,精灵大长老缓缓垂首下去,楚烈双手持剑,几乎与他贴身而立,那柄灼热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也将他的一切全部破坏毁灭,双目之中的疯狂与杀戮变得暗淡,眼睛再度恢复了原本澄澈的玉色,随即在楚烈耳边轻笑:
“一步一环,做的不错。”
“可惜……我说的并不是谎言,这个世界只是一座孤岛,外面的海洋之中,还有太多恐怖的未知,你……要小心……”
精灵大长老的嘴唇掀了掀,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悲伤的苦意,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一已经经历了近千年岁月的老者,悲凉而心痛,“我想要窥探……却被控制了……”
“我想要抵御他们的……我想要保护微雨……”
楚烈神色细微变化了下,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混乱的气息,连生命的气息也开始消失不见,就像风中残烛一样,他的神色却变得颇为复杂,轻声回道:
“我知道,因为……我曾经或许就是那些未知之中的,最强者之一。”
精灵大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子颤了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楚烈的双眼,那双眸子里面青金色的光辉跃动着,其中隐约有一种不属于人世间的气息,孤寂而凌厉,但是绝不输于混乱疯狂,大长老微微张大了嘴,突然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自己即将死去的悲痛,反而非常欣喜,甚至于他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虚弱却酣畅地大笑:
“看来是我的运气不好,未知之中并不只是那些混乱!”
“哈哈哈,我的运气不是很好,但是这个世界的运气却很好!真好,真好……”
“你知道吗?孤勇……不,哈哈,你已经不是我当时候认识的孤勇圣骑士了……你知道微雨森林有多美吗?晴时满树花开,落雨时候水波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过指尖,沿途的每一条路铺开影子……真美啊……”
“孤勇啊孤勇,我问你,这些都会存在的吧?”
“一千年以后,两千年以后!在后来人咒骂那个堕落的精灵的时候,他们同样是会踏过洒满阳光的小路,肩膀上会粘上落花,微风从他们的指尖穿过,他们走过的每一条道路,都铺开影子……”
“会存在的吧?!”
虚弱的手掌紧紧抓住楚烈握剑的右手,仿佛溺水的人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力量大得出奇,而直到得到了楚烈肯定的恢复,大长老才轻笑了两声,无比满足地闭上了双目。
“微雨,请原谅我吧……罪人利安德尔,愿受一切惩罚……”
楚烈抿了抿嘴,看着眼前的大长老在欢笑之中逐渐崩碎,化为了细碎的光辉朝着他眷恋的世界飘散而去,与他拔剑相对的人已经被他杀死,但是楚烈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只有一种憋屈的愤怒。
他究竟是在和什么战斗?!曾经的屠龙者最终自己却化为了恶龙,被后辈杀死,后来者是不是也会逐渐崩落,最终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毁灭一切?
人世间邪佞太多,堕落的强大灵魂引诱凡人,使其腐化,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有邪恶的欲望,也有伟大的,有的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掀起无边祸乱,也有的为了救赎和守护,愿意牺牲自己,但是无论这种欲望或者期盼是好是坏,只要存在就是弱点,就会被利用,强大如同精灵大长老的圣者同样会堕落,更不必说普通的人类!
就在此时,一阵恶臭浮现,楚烈瞳孔微缩,身后的微雨王后艾薇儿脸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浑身代表着腐化的力量在疯狂地涌动,突地抬起手爪,朝着因为倾力一战而一时间脱力的楚烈喉咙处撕扯过去,凌厉的破空声中,本来婉转的声音不成语调地啜泣着:“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