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清道夫《三》(2 / 2)

陋俗之扎纸人 雁风 2218 字 2个月前

我开口道,“前辈,那边还有些香烛事宜,忙完了,我们再探一探。”

老先生道,“林三,算起来,我和你那师父也有点交情呢?忙完这事,去我家坐坐。”飘走的女人阴灵,显然也让老先生十分担忧。

老鬼道,“这位覃老也是为好心人啊!”

我道,“能免费帮贫穷人家做法事,不收一分钱,的确是我们该学习的榜样。”

半个小时后,孤坟那里,只剩下凄凄惨惨的纸钱,以及漫天灰烬。

到了覃老的家。

我也直言不讳询问了情况,脱下了道教长袍的覃老,看着更苍老几分,一阵唉声叹气后,将事情始末一一说了出来,今天下葬的女孩,名叫梁旦花,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所以大小就比一般孩子过得艰难,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梁旦花村里边最苦命的孩子,刚上小学,懵懵懂懂的年级,父母就因性格问题离异了,离婚后的她父母又各自的成了家在外地定居,没有人愿意抚养幼小的梁旦花。

梁旦花从小是爷爷和奶奶拉扯长大的,由于老人身体不好,没有稳定收入,只是靠薄田渡日,加上领取一些救济金渡日,所以梁旦花早早的就放弃了学业,回到家里帮忙务农。

梁旦花长大了一点,她爷爷奶奶年迈身体时好时坏。

家里就更困难了。

去年,梁旦花年满十八岁的时候,经过附近红娘介绍,就和邻村的比自己大两岁的大进定了亲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婚礼没有进行,梁旦花却怀孕了。

本地又有一个习俗,拜堂时,不准肚里孕娃,所以大进的家里人一商量,拉着梁旦花就来到镇子上的医院做了人流手术。人流手术做完了,梁旦花拖着孱弱的身躯跟着大进回到了大进的家里。

女孩子一旦失了身,在婆家眼里就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了,加上她那个婆婆天生性子急,暴脾气,梁旦花做完人流还没修养几天,这婆婆不是嫌这就是嫌那,说梁旦花又懒又馋不干活,而且是明挑着说。

梁旦花一个女孩,又没有娘家人依靠,只能偷偷把委屈咽下肚子。

这一天,婆婆一大清早又在叫叫嚷嚷,梁旦花只好下地跟着干活。

做事时,还要受着婆娘碎碎叨叨的指责,殊不知,女人流产后是十分虚弱的,尤其不能立刻碰水,否则后遗症很大,要不说她男人大进也是一个孬种,什么事都听她母亲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天气越来越热,一连在田里做了三个多小时,梁旦花一个跟头栽倒在水田里,人就晕死了过去。

被人抬回了婆家,梁旦花开始全身浮肿,奄奄一息的面无血色,这时候她那可恶的婆婆才慌了手脚,把梁旦花弄到县城医院一检查,梁旦花竟然是血液中毒,人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听医生分析说,平常人家稻田在插秧的时候,水里都撒有剧毒的农药,以防害虫对秧苗的啃咬,梁旦花由于刚做完人流手术,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毒液慢慢的从皮肤毛孔侵入到了身体,已经融入血液造成血液中毒生命垂危了。

数天的抢救,人从鬼门关险而又险活了下来,可不幸的是,梁旦花却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病魔,一种叫红斑狼疮的绝症。

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梁旦花,大进的母亲又起了坏心眼,觉得这个儿媳妇不能要了,要不说最毒妇人心,她很快显出一条毒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病重的梁旦花塞到出租车里,吩咐好外来司机,就给送回到了梁旦花的爷爷奶奶家里。

两个年迈老人,走路都颤颤巍巍,那里还能去讨回一点公道?

只能一边感叹孩子命苦。

一边给孩子继续治病。

梁旦花的爱人大进,孬种一个,从那天起,也没来过登门看望,这种红斑狼疮的病,没有个十几万根本看不好,梁旦花的病情自然是日益恶化,身体也每况愈下,不到半个月,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活着无望。

一个阴雨绵绵的阴晦日子里,带着全身溃烂的梁旦花,几乎没有人样了,浑身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糜烂的躯体,在两位老人的哭声中,永远闭上了她那双流着泪的大眼睛,不止是死不瞑目,更是……

由于没有成家,老人也没有经济能力,靠着左邻右舍的帮忙,梁旦花的尸身只能埋在了这一处荒野中,孤零零的坟头最能说明梁旦花命运的悲惨与冤屈。

“可恶!”

听完后,老鬼揣紧了拳头,无比气氛道,“那个婆家,还算是人吗?简直是一群该死的畜生,不对,应该是畜生都不如,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婆婆……”

诶!

覃老叹息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道,“出殡日,鬼离棺,看来梁旦花生前的爱人大进,以及她那个歹毒的婆婆,要开始遭殃了。”怨气那么重的梁旦花,离开坟地,明显是去报仇了,估计会让她的婆家从此鸡犬不宁,香火尽断吧!

老鬼道,“好在刚才,我没有鲁莽出手,否则,我就成了罪人。”

覃老盯着我,“林三,你不去救人?”

我摇头,道,“为什么要救?”

覃老道,“说到底,大进一家都是世间活人,所谓阴阳永隔,你能眼睁睁看着活人被阴灵加害?”

我道,“那是他们一家罪有应得。”

种什么因,收什么果,也是这一个天地循环的道理,如果我和老鬼去帮助大进一家避祸,那样梁旦花死得太不值了。

没有多待。

我和老鬼告别覃老离开了,自然不去大进家,往原先的荒地走去,今夜去守着梁旦花已经下葬填土的薄棺尸体。

但愿,今晚那头“猟”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