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也纷纷赶到庄园外面，牵着马跟随在骑士长身后。</p>

“对，这里就是石榴庄园。”克莱蒙德的情绪非常低落。他蹲下身看看地面镶嵌的拼贴画，又站起身看看断壁残垣。</p>

院墙都倒了，就剩下墙根。依稀看得到往日的壁画。壁画的年代更加久远了，因为这座庄园是数百年前修建的，那时候帝国的贵族就喜欢画花草怡情。</p>

“进去看看吧。”</p>

克莱蒙德自己走了进去。</p>

庄园里面的情形也差不多，非常杂乱。地砖缝里都是杂草，这里几乎要被大自然吞噬了。也有不少动物住在庭院里面了。见了人就乱窜。</p>

碎石里，时常看到白骨。希林还不小心踩到一块，险些摔倒。</p>

“当心。”</p>

卡拉西斯拉住他。</p>

几名随从对地上的累累白骨感到震惊。</p>

“这些全都是……”</p>

“全都是人骨。”卡拉西斯毫不意外。“很多年以前，这个地方被野蛮人攻陷，住在这里所有的农民都被屠杀了。”</p>

多年过去，尸首要么腐烂，要么被野兽翻动、啃咬。碎骨头早都没了，剩下些凌乱的大块骨头，大腿骨这种。</p>

随从们显然都不太喜欢这个地方。</p>

这座庄园本是典型的罗马庄园，长方形的庭院，正门进来有宽敞的院落。地砖是整齐拼接的几何图案，中央还有镶嵌的拼贴画。</p>

一座圆桌，还有倒塌的凉亭。昔日应该是惬意的生活场所。</p>

还有干枯的水井，里面都被碎石堵塞了。似乎曾经是谷仓、牲畜棚的地方，早就沦为一团废墟。</p>

庄园的三层小楼曾经遭到焚烧，早就化作焦土，剩下石墙石柱。卡拉西斯朝里面瞅了一眼，根本就不想踏进去。</p>

“我说秃子，我就说这地方没法住人了。你看看这里面什么鬼样子！”</p>

老头子脑袋摇摇晃晃，“可别让我住在这，跟坟地一样的！要住你自己住吧！”</p>

克莱蒙德在庭院里走了一圈，发疯一样翻找，都是残骸，一点值得缅怀的物件都没有。</p>

断墙的裂隙那里，可以看到后院的情形。曾经的果园满目疮痍，现在是荒芜恶劣的土地。山坡下有一处堆积的黑影，令人有非常不好的预感。</p>

“我下去看看……”骑士长像着魔了一样，翻过断壁独自走下去。</p>

“喂，等等我们啊，秃子！”</p>

卡拉西斯也跟着跳下去。路很难走，踉踉跄跄爬过去，那里……要怎么形容呢……希林不太愿意提起那个词，可是他分明认得清楚。</p>

“京观。”</p>

是许多年以前留下的头颅，堆砌成山。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从前的形状已经崩塌，现在是凌乱的头颅。</p>

希林不仅仅记得这个地方，而且梦境里祭坛的方向都历历在目。</p>

“巫祝就站在这里……然后舅父、两位大将军……在这里。”</p>

“而我在这里，被他们捆着，跪在这个地方……”</p>

希林说的话就好像胡言乱语。当他站在梦境里一模一样的位置，恍然间看到了昔日景象与眼前的景物重合，一切都历历在目。</p>

克莱蒙德很快意识到曾经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变得非常崩溃。跪在头颅的金字塔前痛哭。</p>

“哈，准备了十几年，结果最后就看到这么一片废墟而已。”卡拉西斯也觉得这事太操蛋，像吃了苍蝇一样。</p>

“我说秃子，你差不多得了。全都结束了。过去的人回不来，如今的人还要好好地活着才行。”</p>

骑士长一言不发。卡拉西斯就自言自语。</p>

“她当时呢，怕是早已香消玉殒，化作众多枯骨中的一个了。人死了就全都一样的，我也没法帮你挑出来。”</p>

这一点卡拉西斯说得倒也没错。当时塞布林娜已经殒命，头颅被梦中的自己砍下，摆放在祭坛的最高处。</p>

希林甚至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动作。他脚踩着凌乱的骷髅头，逐渐爬到京观顶上。拿起其中一颗头颅。他能看见梦境中孤傲少女的面庞与之重合。</p>

“呵，撒耶坦，我这算是什么特殊的本领啊！即便我把她从尸山里面挖出来又怎么样？谁会乐意接受这样的纪念品呢？”</p>try{ggauto();} catch(ex){}

转脸看身侧的恶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