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使的营地，只有少量负伤的天使和追随者返回，大多数战士仍旧出征在外。营地非常安静，只有金字塔上面的光翼绒球默默地注视着他们。</p>

卸下沉重的铠甲在会客厅休息了一会，希林打个哈欠睡了一觉，醒来时还是没有动静。</p>

“真奇怪，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出去看看吧。”</p>

外面竟然也没有天使卫兵。谨慎起见，二人躲在巨大建筑物的阴影下面，沿着金字塔的边缘悄悄推进。</p>

在小金字塔底下，他们发现了一排排整齐的房子，有点像工厂。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从那里传来。</p>

从一处小门溜进去，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铁匠作坊。工匠们无论长相还是打扮都千差万别，甚至工坊的器具都各有千秋。每一间工坊里摆着大量半成品。有铠甲的零件、武器和器皿之类的。</p>

他们的分工很细致，甚至一颗铆钉都有专门的人在制作。还有那种专门雕花錾刻的师傅，灰蒙蒙的零件经过他们的手，变得比雕塑还闪亮。</p>

他们每个人都蜗居在一团光翼环绕的泡泡里，有天使行走在工坊泡泡之间，进行统筹和分配的工作。整个工厂井然有序。敲敲打打的声音混在一道，一眼望过去很是壮观。</p>

“哇，这么多工匠！”希林看得眼睛发花。</p>

“这些都是人？”</p>

空气中弥漫着人类特有的汗臭味。</p>

“嗯，的确都是人。”</p>

虽说希林时常觉得人有一股臭味，但这种味道带着某种烟火气，饱含了人类的喜怒哀乐，有欣喜和痛苦，是种特别的味道。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会产生那种味道了，除非刚刚喝了很多人的血，身体才短暂地表现出一些人类的特质。</p>

“要说这些是人，也不完全对。应该说他们是停滞在永生结界中的人，是一种定格在生命中某个特殊时期的人。”</p>

“看到结界的界限了吗……”希林指着泡泡外一圈淡淡的痕迹。</p>

艾利安这才发现。一圈微微发光、但比蛛丝还细的线，缠绕着每个工坊。交接成品的时候泡泡会短暂地破裂，但很快又恢复如初。</p>

“时光的纱线，用天使的羽丝织出来的。”</p>

“这些纤细的纱线有一定自我修复的能力，短时间的扰动它们会自动修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日子久了它们会风化，必须定期修补；如果猛然闯入，也有可能会撞坏他们。它们坏了就会失效。”</p>

希林现在知道的多了，艾利安还不太明白。</p>

“一旦失效，时光就会继续流逝，里面的人类就要面临死亡了。”</p>

“？”</p>

“恶魔喜爱人类的创造，它们遇到人类当中有才华的工匠，就想方设法骗他们来地狱工作。你看那几个人，无论是相貌、肤色，还是穿着打扮，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时代。他们都是恶魔在过去数千年来不断从人间骗来的。”</p>

“可我还是不明白。恶魔靠什么去胁迫他们，每个人都签了契约吗？”</p>

“并不需要契约。”希林想到那对困在小屋里的老夫妇。</p>

“人类工匠的诉求非常简单，无非是适宜的生存环境和理想的工作空间。他们活得自在，没有老板颐指气使，又有大把的素材可以创造，他们就会忘记时间，永远地工作下去。”</p>

“哼……”艾利安听完笑了。</p>

“你不也是么？如果给你一个工坊泡泡，你也会一直钻研下去，不是吗？”</p>

“瞧你说的。剑术是对战的技术，我一个人钻研什么劲……”</p>try{ggauto();} catch(ex){}

“难怪你那么骑士团。”希林嘀咕着。</p>

按照天使们说的，第二层已经被攻陷。原本这些为恶魔服务的人类奴工现在都在为天使工作吧！工厂的角落里堆积着蒙尘的精美器物，看来天使们对于奢靡的享受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继续深入地狱的核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