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带着自己的队伍随着萨拉什的军队一同返回帝国。一路上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他很低调，尽量不和本地人打交道。他的随行人员除了那几个跟班的以外，就是盗贼那一伙临时招募的佣兵。</p>

真奇怪，明明有百万人的整齐军队，那一小撮邋遢的家伙不知道要干嘛。他们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尽量远离大队人马。从远处看，四人份的那位朋友长得人高马大，活脱脱像个巨人。</p>

返回帝国，在郊外驻扎一晚，戈多尼斯派人去联络驻守在港口的军官。他们的大船还停在港口，只要准备妥当，第二日就可以启程返航。</p>

联络官汇报了这段时间的情况，并没有异样，一切照计划行事。只是……“听闻近日来，故乡瘟疫肆虐，最强壮的战士也无法抵抗那种突发的疾病，几日之内就会暴毙。每日城中病死者成百上千，惨状尤甚。”</p>

戈多尼斯听闻大骇。他再三确认这是联络官眼见的真实状况还是传闻。</p>

联络官说，自己数月来坚守岗位没有回去过，消息是从往来两岸的渔夫和商人那里听到的。但不止一个人如此说过，那么多人反复传达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p>

戈多尼斯沉思良久，无法确信这种事情预示着什么。他命令联络官不要四处宣扬此事，大军仍旧按照计划返程。</p>

但是传言已经在大军中散播开来，仅仅一夜的功夫，数十位司令官都或多或少地听闻了。</p>

第二日大军穿过帝国的市区，抵达军港。在沙滩上等待登船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好奇悄悄凑过来询问。</p>

“大人，我们也都听说了，家乡那里发生了可怕的瘟疫？这事情是真的吗……”</p>

“这些都是传闻，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必须等返回以后才能了解真相。”戈多尼斯的回答有所保留。</p>

“我明白……我更关心那件事情的真假。”</p>

军官瞥了不远处的皇家特使，戈多尼斯神色凝重。</p>

“关于这个，我更加无法得知。”</p>

有人想了想，提议说道。</p>

“我听闻这种疫病是从帝国首都传过去的，非常可怕。只要通过呼吸就会传染，一个人死后吐出一口黑气，周围一群人都会相继染病。有的街区十户九空，几乎全都暴毙。”</p>

“而且这种病无论什么人都可能会罹患，无关贫贱富贵，也无所谓男女老幼。”</p>

几位军官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p>

“真是奇怪，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一个人能传给十个人，那么要不了多久帝国的人就全都死光了啊！”</p>

“疫病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消失了，染病死亡的人数大幅减少。有人猜测是新鲜的季风吹走了黑气。但也有人说，疫病被吹到我们那里了。”</p>

这似乎是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论调，几个人轮番点头。</p>

“极有可能啊……”</p>

希林站在海港上，他倒是可以确信这个说法。</p>

帝国的军港在皇城山北侧，南眺萨拉什的港口，视线被皇城山完全遮挡，众人现在根本看不到家乡的情况。但瘟疫天使巨型的身躯高度超过了皇城山，希林能够看到它头顶上，灰烬玫瑰盘成的光环。</p>

它应该逗留在萨拉什的港口很长一段时间了，希林一直注意到它的存在。当然，这次也毫不客气地利用它来装神弄鬼。</p>

戈多尼斯终于决定私底下再问问希林。他独自走过来，想听听这位自称为邪神代理人的少年作何解释。</p>

“啊。第一道预示如你们所见，就是这样。用错误的方式崇敬邪神，当然会遭到报复。”</p>

“为什么呢？”</p>

“就……”希林抿起嘴唇编了一段，“因为邪神非常嗜血，血是它的食物。它与你们的祖先建立契约，当然是为了长久地享用鲜血。如果它很长时间都没有吃饱，就会发怒，给人们带来灾祸。”</p>

戈多尼斯皱起眉头。</p>

“你说邪神会带来三道启示，这是第一道，那么后面还有什么启示呢？”</p>

“后面啊……”希林又想了想，“让你们知道也无妨。后面邪神还会降下大雨熄灭全城的烈火，放蒙受感召的人一条生路。只不过呢，你不一定有机会看得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