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得是老办法！”</p>

希林抓着它的小腿，同时也是被组成它身体的那些破碎的手臂抓着，互相牵制，一点点爬到它背上。</p>

怪物怎肯罢休，又蹦又跳地来回打转，每蹦跶一下，总督府的广场都跟着抖一抖。就像驯马似的，希林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它，硬是没撒手。</p>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走，我们把怪物带走！”</p>

属下响应他的号召，埃马索唤出他的战马，牵着濒死的吸血鬼贝利离开广场。地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迹，散发着吸血鬼独有的血腥气息。希林一路爬到奔牛头顶，遮住天使形骸的双眼，奔牛伸长脖子，开始寻着气息移动起来。</p>

骑士团的众人集结，簇拥着奔牛离开广场，沿着底克里特的山路向更加开阔的城郊奔去。</p>

道路两侧是欢呼雀跃的本地人，他们对骑在牛头上的壮举赞赏不已，还有人一路小跑跟在骑士团的队伍后面。</p>

一路狂奔到市场上，瓦伦蒂带着他的人与希林汇合。原来他也没有逃走，而是就近找到了捆缚怪物的绳索。</p>

“往这边来！”他埃马索大喊。</p>

远处是海港的方向，那里有一大片滩涂空地。埃马索拖着“诱饵”调转方向，跟着瓦伦蒂奔去。吸血鬼并不会善待自己的同类，这方面，天使也没有值得赞赏之处。或许这世界本来就残酷吧？</p>

“一旦踏上这条路，终有一日会迎来痛漫长而痛苦的死亡，这是每一名吸血鬼骑士都应有的觉悟。”</p>

希林稳坐在牛背上，唯有胜利值得祈祷，除此以外他什么都不需要。骑士团是一架以血肉为驱动的磨盘，但金钱或鲜血的力量都不足以与胜利相提并论。</p>

奔牛撞死撞伤不计其数，留下血淋淋的一条路。沿街的店铺、摊位无一幸免。早上还为节日布置一新的各种装饰，在奔牛的践踏下碎了满地。现在这群外乡人总算明白为什么，本地建筑总有些形状奇怪的缺口了。</p>

众人齐心合力，一路将怪物引诱过去。到了泥滩上，战马纷纷一瘸一拐地陷下去，那怪物也吃瘪了，没走几步停下来，半条腿都陷进烂泥里。再想发飙，只剩徒劳无益的挣扎。</p>

希林从牛背上跳下来，此时艾利安才背负天使巨剑姗姗来迟。众人用绳索套住奔牛的双角，合力逼它低下头来。待它双角亦陷入泥滩时，艾利安举剑向其后颈砍下去。</p>

这奔牛着实结实，一剑仅伤了一寸深的皮肉。又接二连三数次挥砍，才勉强断其脊椎。</p>

“这种怪物不会‘死’的，假以时日又能恢复如初。”</p>

希林绕着怪物走了一圈，复杂的聚合物当中有不同年代的战士碎片。其中一息尚存的碎块挣扎着无法安息。</p>

“一把火烧了吧！灰飞烟灭才是它们的解脱。”</p>

众人领命后各自散去，随后抱着各处收集的柴火陆续回来。当夜，奔牛陷落处燃起篝火，将怪物和重伤无法治愈的吸血鬼一并烧死。</p>

篝火晚会亦是历年狂欢节的收场节目。当地人远远看到火光，都跑来庆祝。没有了这奔牛，也不晓得以后他们的节日要怎么过。但看他们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大概要明年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来吧？</p>

奔牛的骨架焚烧时火光冲天，火苗甚至高过了总督府。而那几个倒霉的同伴，起初还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后来彻底被火光吞没没了声响。</p>

次日清晨，一切都成了飞灰，只剩奔牛陷进泥滩的半截小腿。</p></div>